她下意识的低头,便看到锋锐的节肢和手指上残存的痕迹……从来只在电视机里才能见到的名贵手表和镶嵌着巨大宝石的戒指。
真希愣了一瞬,好像终于明白了点什么。
下意识捂住嘴,想要呕吐,可是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只是忍不住哭出了声音。
她曾经见过那个戒指的,那个在午餐时见过一面的姑姑,趾高气扬的样子,就像是屏幕上的有钱人那样,轻蔑的看着自己这样的土气乡下人的时候,手指就会按在食指上名贵的戒指上。
姿态尊贵又威严。
可现在却变成了这副样子……忽然之间,甚至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突然……
在恍然之中,她隐约明白了一点。
或许自己也会迎来这样的结果吧?
随之而来的,便是骨骼之间传来的剧烈痛楚,关节胀痛,还有肺腑之中剧烈的阻塞感。额头上传来一阵瘙痒和肿痛感,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想要破开颅骨凸出来。
剧烈的昏沉和剧痛。
“不要,不要……”她艰难的喘息着,想要从撑起身体,可是站不稳。
她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
父亲在临死之前,就是这个样子,巨大又尖锐的犄角从额头伸出来,像是残缺的恶鬼那样。
这是曾经在噩梦之中所体会过无数次的异化,每一次睁开眼睛时都能体会到残存在骨骼之中的幻痛和不安。
她早晚有一天会那样。
只是想到这一点,她就害怕的失去力气,快要站不稳。
如果怀纸小姐在这里的话,自己一定会不争气的哭出来吧?坐在地上,像是小孩子被恐怖故事吓哭那样,狼狈的不行。
可是,除了向怀纸小姐求救之外,她已经不知道怎么才好。
“真希!!!!”
在昏沉之中,她听见了熟悉的声音,在咆哮:“真希,你在那里么!真希!!!”
那个愤怒的人影冲垮了墙壁,骤然闯入怪物之中,浮现出巍峨而冷厉的身姿。手掌抬起,向下斩落。
瀛洲长袍的袖摆如旗,猎猎作响。
当锋锐的手刀斩落的时候,镰鼬的锋锐气刃扩散而出,化为了堪比神兵利器的锋芒,一扫而过,无数污浊的血色喷涌。
“真希!真希听得见我说话么!”
在混乱之中,那个浑身被血染红的中年武士抬起头,焦急的向着真希看过来:“不要怕,我就在这里,我很快就过来救你了!”
“角山叔叔……”真希愣在原地。
角山怒吼,双手合拢,宛如礼佛那样高举,神情肃穆庄严。
当合拢的手掌向下斩落的时候,便就地掀起了狂澜和气浪,无数看不见的刀锋向着四周劈斩而出,瞬间在怪物之中犁开了一道庞大的缝隙。
紧接着,角山抬起双手,将那些怪物一一斩成了粉碎!
宛如从天而降的英雄和神明那样,那个面色沉毅如铁的男人将那些曾经里见氏的族人一一摧垮。
摧枯拉朽,毫不留情!
直到最后一只怪物被斩成肉酱,他转过身,抬起手,随意的斩向了天空之中刚刚升上去的铁鸦。
镰鼬的气刃呼啸而过。
就在真希瞬间的愕然之中,铁鸦重创着坠落,抽搐哀鸣。
还没有等她反应过来,角山就已经朝着她走过来,用力的……抱住了她:“太好了,你没有出事真是太好了!”
真希僵硬在原地,感受到他发自内心的激动和庆幸。
“角山叔叔?”她茫然的看着那个激动的男人:“你没事儿吧?”
“没有,我很好,非常好。”
角山意识到自己的失态,后退了一步,严肃的脸色无法掩饰那一份充实的安宁,微笑着颔首:“你果然没有被恶念所玷污,真希!你才是里见家唯一一个应该得到拯救的人,快跟我走吧。”
他伸手,拉住少女的手腕,带着她匆匆的向外离去。
“走?”
“没错,我们的快一点。”角山走在前面,信手将扑上来的怪物一一斩杀:“久静现在应该已经发动了八房,再过不久,失去控制的他化自在应该就会把这里全部净化……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久静堂兄?”
真希愣了一下:“等等,犬江爷爷,还有……”
“真希,他们都已经死了。”
角山打断了她的话,声音毫无起伏。
真希看不到他的脸,但不知为何,却感觉……说出这样的话时,角山叔叔的表情一定很可怕。
“可其他人呢?”她追问:“其他的人怎么办?说不定还有幸存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