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勾雪雯商定了具体的时间、地点,她们一起出门逛街。 虽然,不想承认这段并不纯粹的友谊,她的确是盛意现在唯一能够聊得来的朋友。 中途勾雪雯的手机疯狂地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尖叫掀翻试衣间: “——梁雾青跳楼了!” 坐在外面的盛意也听见了。 她的脑海空白,顷刻想到了自己走前撂下的狠话。 ——那你去死啊。 勾雪雯衣服也没有换。 吊牌挂在外面,摇摇晃晃,跟随一路的大呼小叫跑出来。 反复强调:“他跳楼了!” “我听见了。”盛意抿起嘴角,“死了吗?” “应该没有。” 勾雪雯手指不停敲击屏幕,“我朋友说的。她在附近,听见有救护车的声音。” “……哦。” 心里的情绪繁杂。一会儿,担忧占据上风;一会儿,怀疑又挤占山头。她不相信梁雾青会跳楼——更不可能因为她的一句话。 然而,事实胜过一切。 “所以,我们下周的计划可不可以推迟?”勾雪雯试探性地问,“你去医院看望他一次,我还能水一期选题……” 盛意沉默一下:“不。” 勾雪雯失望:“好狠的心。” 回程的机票买在下周叁。 意外地撞上大雨,航班班次不断地向后调整。 盛意不喜欢下雨,又潮又黏。成日待在酒店里,游泳、SPA、看电影,不算太无聊,也没什么意思。 关注时间的频次越来越高,她偶尔地想到梁雾青。 他要是又变成猫了怎么办? 很快,她说服自己:没有义务帮助他。却依然忍不住,留了半个心眼,盯在滇南的新闻上。 直至超过十五天, 网络上也没有消失、或者灵异的新闻出现。 不知道他用什么办法糊弄过去的。 雨下了不知几日,总算小些。 酒店门前,一片人工花圃,被水淋得湿透,花叶萎靡地倒在泥土里,腥气弥漫。早已等候的专车,压过一地蒸腾的潮气。 盛意终于搭机回到滇南。 在洗手间补妆,脸涂得又白又惨。勾雪雯打来电话,告诉她:梁雾青没有住院,已经回到监禁的住所修养。并且,这几天脾气不好,调查工作暂时搁置。 盛意合上粉饼:“你架好机位就行。” 比起上一次见他,一身乌黑;这一次,她穿了白色,裙摆不长、不短,正垂在膝盖,缀着花边。 气势很弱,清纯怯怯。 驱车抵达楼下,看守的警卫立刻认了出来,将她放进去。 “他这几天,一直锁着门,配合态度很消极。”他们说,“或许你来了会好一些。” 露出一个勉强的笑。 她轻声说,“……恐怕,我也没有办法。” 留下富有故事性的脆弱背影,她走进电梯,缓缓地乘上五楼。 同样的对话内容,与守在门口的警卫也发生一次。他们刚碰了壁,手里拿着文件,灰头土脸。 盛意走进房间。 无暇打量内部陈设,她径直走到最里面的一扇门前,敲了敲。 里面传出一声:“滚。” 有些奇怪。 具体哪里怪,盛意讲不出来。却觉得印象里,他的声音不是这样。 “梁雾青?” 她尝试转动把手,门从里面被反锁。 里头顿时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声。 不知道他在做什么,传来门板被剐蹭的轻微“呲——呲——”,而后,似乎什么东西倒了,发出噼里啪啦巨响,吓了盛意一跳。 她又敲了敲,“你开门。” 里头静了一会儿,窸窣的动静又响了起来。 盛意将耳朵贴上去,听到了更多:小猫抽泣的哼哼声。 他已经变回猫了。 那刚才的说话声从哪里来的? 满腹疑惑,她在门口等了足足十几分钟,才随着“啪!”的一声,拧动把手,推了开来—— 噼里啪啦。 随着她推开门,有什么东西被一起撞倒。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堆迭在一起的书本。 盛意愣了一下。 又去看逃回床上的小猫。 气喘吁吁,用屁股对着她,表明自己还在生气。 所以—— 梁雾青刚一本、一本地叼着书搭楼梯,才勉强打开了门锁? 还把自己搭哭了。 她忍不住了,绷紧的唇角漏出一丝笑。 “喂。” 走到床边,她戳了戳它的屁股。 对待变成小猫的梁雾青,她的火气总会削弱许多。 她突然没那么急切要与他切割干净了。 小猫挪了一下屁股。 依然不回头。 盛意故意站起身,“不理我,那我走了。” 猝不及防, 甚至没有看清,刚才一言不发的小猫,化成一团看不清的白影,极速冲过来,一把扑住她的腿。 它喵地一声嚎啕大哭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