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想要说什么?”苏惟眇笑得温温和和的。 “夫人为何要帮助那些灾民?”赵海潮清楚的记得,之前的苏惟眇可从来没有去过教堂,更没有去帮助灾民,她只是待在家里,打理家中庶务和做饭等他回来吃。 这时的苏惟眇还是关注饮食,甚至整理了一些菜单,让厨房按着她排好的单子来做菜,一日三餐都不带重样的,只一点不同,她不再洗手做羹汤,更是少有定要等他一起吃饭的。 难道因为他的重生,事情的发展甚至人的行为处事都发生了改变? 比如上一世,他也是负责安置灾民、治理水患的,可是他并没有累得病倒。又或许是因为他提前知晓事情,更加卖力布置,希望更大地减少损失,才劳累过度而病倒? “难道不该帮助他们吗?”苏惟眇歪着头问。 “并不是,只是……”赵海潮似乎被问倒了,他斟酌词汇语句,“夫人怎会去教堂呢?又是如何识得洋教士的?” “自从我摔伤,在家养伤数日,快被闷坏了,所以出门四处逛逛,见到一尖顶建筑,从未见过这样的房子,一路寻去,才知是一座教堂,故而识得哈登教士。”苏惟眇并不打算掩盖,大大方方照实说了。 赵海潮点点头,正要说话,却咳嗽起来。 苏惟眇见状,立即起身走到桌边,拿起茶壶倒了水,端给赵海潮喝了。 “大人正在吃药,怎的还是泡了茶水喝?”苏惟眇怪道,“知春,知春,进来一下。” “夫人,大人。”候在门外的知春来得很快,进了屋,给两位行礼。 “去换一壶开水来,不要泡茶了。把茶壶里剩下的茶都倒掉。还有,取一个柠檬过来。”苏惟眇指了指桌上的茶壶。 “好的,夫人。”知春端起托盘出去了。 “回头,我给小五嘱咐一下这事。”苏惟眇转头对赵海潮说道。 这也太快速了吧。赵海潮看得有点瞠目结舌,他这个夫人真是想到就要做到啊。 “大人,可是不愿我在外结识朋友?”苏惟眇接着刚才的话题继续说。 “夫人多虑了。在外行事,注意分寸即可。”按着赵海潮的儒生为官的设定,他应该是信奉女子无才便是德。 可是这是有着丰富经历的赵海潮,他原先也看不惯江瑜,只觉得她聪慧狡黠,又觉得她虽然家境没落,但不该抛头露面去做生意,可是江瑜一步一步走到那个位置,何其德才兼备,何其眼界高远,何其令人钦佩。 苏惟眇是与她截然不同的,可是天天困居在家宅中,眼界日益狭窄,耽于情情爱爱,最后竟然辨不清是非黑白,沦为敌人的棋子。 这一世,他想,或许让她也去外面走动走动,见识见识,或许不会再走上老路,也算他对她一片深情的报答吧。 “那是自然,我尽量不丢大人的脸面。”苏惟眇很是吃惊赵海潮的回答,他怎么能容忍自己夫人在外抛头露面呢? “听说你还给教堂捐银子捐粮食的?”赵海潮又问,他知这消息应是无误的,只是她竟然一个字也没同他讲。 “嗯,不过我是从我嫁妆中出的,又因事情急迫,所以没能和大人说这事。还望大人见谅我的善做主张了,”苏惟眇点头,这事没啥好瞒的,“以后再有这等事,我都会找大人商量的。” “夫人做的很好。”赵海潮点头。 “大人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理个菜单让厨房做。”苏惟眇又说起饮食。 “鸡汤很好喝。”赵海潮点评了今天的汤,小五说了,这也是夫人拟好的菜单。 “晚上换一个香煎豆腐,和糖醋里脊怎么样?”苏惟眇记得赵海潮这个完美男配,私下是个爱吃甜食的,可是他从不说,觉得外人可能会认为吃甜食的人软弱,更何况他还是一个官,就像他从不说喜欢。 “很好。”赵海潮笑着点头,怎么办,这个夫人好贴心的感觉。 知春端了半热的开水过来,还用一只盘子装着一只柠檬并一把小刀,她知道夫人怎么食用这能酸掉牙齿的柠檬果。她尝过,还真好喝,酸酸甜甜的。 苏惟眇起身,过去净了手,走到桌旁,亲自动手切起了柠檬,切了三片放进茶壶,然后舀了两匙蜂蜜,用小汤匙搅拌,一壶蜂蜜柠檬茶就算泡好了。 “大人尝一尝这茶水。” 她亲自倒了一杯,端给赵海潮。 酸酸甜甜,很是爽口。赵海潮表示很满意。连泡茶都这么心思巧妙。 “夫人,好手艺。”赵海潮喝完了整杯茶。 “大人喜欢就好。”苏惟眇神情淡淡,她并不觉得会泡个茶就是好了不起的事情,不过此茶胜在新奇少见而已。 “过几天就是我娘的生日,我是要回去祝寿的,大人工作这般繁忙,不去也是没有问题的。想来爹娘也不会怪罪。”苏惟眇是看到原主留下的笔记,才知道苏二夫人的生日,她正好回去,也和江瑜往来。 “岳母的生辰就快到了?”赵海潮手指摩挲着杯身,似问非问的语气。 “正是。”苏惟眇点头,若是她记得不错,苏二夫人生辰后不久,就会发生那件事情,她正好借此机会在苏家住些日子,定要保全女主。 夫妇二人正在说话,忽然听得外间小五禀报:“大人,衙署的几位大人来看望大人了。” 赵海潮就要起身更衣,苏惟眇眼疾手快地从他手中接过茶杯,顺手扶住了他的手肘。 “大人身体方才恢复一些,要当心才对,我扶你去书案那里。”苏惟眇轻声细语地说。 赵海潮欲言又止,随苏惟眇扶着他,绕过屏风,走到书案旁,在圈椅上坐下来。 苏惟眇又去找了件披风,拿过来给赵海潮披上,系好带子,然后又绕到屏风后将茶水端了过来,复又回到了屏风后,收拾起软榻上的薄被和枕头,并几件衣衫,一并收好了塞进一旁的柜子里。 小五进了屋,正在和赵海潮说来了哪些访客。 不多时赵海潮就看到苏惟眇从屏风后出来了,“既然大人要会客,我先走了。” “夫人好走。”赵海潮点头,眉眼带着几分笑意。 “夫人好。”小五后退两步,面带喜悦,自从昨夜夫人不合眼地照顾了大人一整晚,他就决定要尊敬夫人了。 苏惟眇略一颔首,走出了书房。她也不打算过问赵大人和同僚下属关系如何,结交什么样的朋友。 她甚至想够没想过,带着知春火速回了自己房间,途中还去了一趟厨房,巡视了院子,觉得大家的工作都开展得还不错,表示满意。 另外在厨房着重强调了卫生,她坚持一点,宁愿要一个卫生干净做菜味道一般的厨子,也不要一个做菜好吃但不讲卫生的厨子。 就在苏惟眇在想是不是要准备客人的饭菜时,小五来报说是来探病的大人们都已经走了。她听了点点头,挥手让小五走了,也没问其他。 小五心底还在想:以为夫人会问几句关于大人的事情,以前夫人是挺爱问的,可是这些日子,夫人从未问过一句,他有些疑惑。 可是看夫人对大人的衣食住行安排得妥妥帖帖,心里又很是宽慰,替大人高兴。只盼着大人也能看到夫人的好啊。 苏惟眇才不管小五是怎么想的,她对待赵海潮,就像是对待同住一个屋檐下的室友一般,你对我客客气气的,我也就投桃报李罢了。何况苏惟眇并不打算得罪赵海潮这个现成的大腿,虽然她不准备抱这个大腿。 第二天苏惟眇睡了个懒觉,吃饱了饭,也没过问其他事情,让知春去吩咐人套车,她要出门。 正当她在屋里换外出衣衫时,一个小丫鬟来报:“夫人,古小姐来了,已经在花厅。” 这是苏惟眇定下的规矩,凡是她的访客,都引到花厅招待。她可不喜欢随便什么人都能进她的卧房,给她卧房守门的是一个叫绿水的结实丫头。凡她出门,她的卧房定是锁上的,由绿水看守。 “来得这么早。”苏惟眇嘀咕道。 “夫人,不晓得古小姐这个时候来作甚。”知春道。 苏惟眇很是不喜欢应酬访客,之前还庆幸城中的官家太太千金小姐看不起苏惟眇这个商户女,但凡个宴请也不会下帖子请她的,她还暗喜:没有比这更好的了,她就宅在屋里也能怡然自得。 严格来说,这位古小姐是她醒来后的第一位访客呢,这么些日子没见,不知她登门所为何事。 等到苏惟眇步履姗姗走进花厅时,才发现坐在椅子上正在打量屋里陈设的女子,并不是她曾见过的古宁。 那这个古小姐又是谁?苏惟眇慢慢挪着步子,脑袋里在使劲回忆书中情节。 要是她没有记错,这个应该就是古宁的妹妹——古筝,书中描写古家姐妹俩都和苏惟眇有交情,至于是到底有多深的交情,就无从得知了。 “苏姐姐,你终于来啦,”在椅子上把玩手帕的古筝,一看到苏惟眇,脸上扬起一个明丽的笑,起身来迎,“你身体怎么样了?我刚回家,就听姐姐说你之前摔下楼梯的事情了,对不起啊,没能第一时间陪在你身边。你不会生我的气吧?” 面对来客炮弹似的发问,苏惟眇的脸部肌肉抖了抖,走过去,脸上笑着。 “快快请坐,摔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多谢你的关心。”直觉不喜欢来人,客气话苏惟眇还是会说的。 “那就很好了,我从京城给你带了礼物,”古筝笑容满满,将桌几上的一只盒子,推到苏惟眇面前,“看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