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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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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角,是这两对恋人,用相同的方式,演绎着不同的爱情。

    木利和燕子,这对欢喜冤家经历的诸多事情,我们都很了解。至于墨无痕和刘翠花,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去?发生了什么?以至于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凭良心而论,陈木利雕刻的燕子,虽然已经是万中无一的精品,却在许多微不起眼,却能画龙点睛的细节,略逊于墨无痕雕刻的刘翠花。

    尤其是两个木人的眼睫毛,墨无痕的作品,根根清晰可见,长而弯翘,眉毛更是分明真切,着实将女子的神采,彰显于方寸之间。

    可是,说不上来什么原因,在场无论哪个人,都觉得陈木利的作品,似乎更完美。因为,每个人的目光,都停留于燕子的木人……

    “你是故意割破了手?”墨无痕盯着陈木利仍在流血的手指,“真没想到……”

    木利抓起一把木屑,摁在伤口,血流顿止:“嗯。”

    “要想赋予作品生命,就要付出生命。你以血成作,以爱成就品,单凭这份心思,胜我一筹。我还是太执着于手艺忽略了作品的生命,”墨无痕扶着膝盖艰难站起,拍拍裤子尘土,双手作揖,深深鞠躬,“多谢指点!第一场,墨门输得心服口服,痛快!痛快!”

    就冲墨无痕这句话,且不论敌我立场,这份胸襟气度,就足以让人敬佩!

    “第二场,开始吧。”陈木利鞠躬回礼,捧着木人送给燕子,“还有十三天,你的生日,礼物。”

    燕子眨着晶亮的眼睛,两滴眼泪,落在木人身上,与渗进木人的丝丝血痕,融于一体。

    爱情是什么?无非是我的血,你的泪,不离不弃,生死相依。

    “接下来两场,你们等着输吧。”刘翠花语气依然强硬,却也没有无理纠缠,心甘情愿地认了输。

    只是,她的眼神,始终映着燕子和她的木人,很复杂……

    这个神秘的女人,是否也拥有过,一段甜蜜酸涩的纯纯恋情?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让她成了现在的她?

    第106章 昔人黄鹤(四十一)

    “第二场,不用比,我认输。”木利摸出烟盒,不紧不慢点了一根,半仰头吐了个烟圈,“《缺一门》里那些符水咒术,我瞅了几眼,竟是些糟蹋人的玩意儿,太损阴德,没学。”

    “原来如此……”墨无痕始终警惕的眼神此刻才略略懈怠,摸着没几根胡须的下巴冷笑,“我一直在想,既然研习《缺一门》,怎么可能破不了墨家木人术?你放弃符咒的比试,直接进行最后的对局?”

    陈木利“吧嗒吧嗒”嘬着烟,缭绕的烟雾顺着木讷脸庞悠悠飘升,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两千多年,鲁墨两家,争来争去,不就是为了这个对局么?”

    两人对话传至耳中,我心里大呼遗憾:“木利啊木利,俗话说‘技多不压身’。你就算没害人的心思,也要防备被别人捅黑刀不是?多学点东西咋了?早把墨家木人术解了,我和月饼收拾这两个胖子,也就是分分钟的事儿,省得还在这里以命相搏。万一输了呢?我和月饼无牵无挂也就算了,你这老婆孩子一大家子,整啥呢?”

    “南爷、月爷……”木利随手把烟头丢到我们脚下,舔舔略有些干涩的嘴唇,很诚恳地说出一句让我顿感天雷滚滚的话,“第三战,我没有太多把握,实在过意不去。我若输了,剩下的事,还要拜托你们。”

    我心说敢情这不是有备而来?整半天那副稳操胜券的架势,全靠演技啊?情急之下,我也忘记木人术已经散布全身,不能动弹这事儿,想胡乱挥手排解情绪,才察觉除了脑子和五感还算利索,胳膊腿儿根本不受控制。

    就在那一刹那,我感受到了一丁点儿微小的异样,心里一惊,额头冒出大片冷汗,登时神台清明,闭目体会那种久违的身体状态。

    我的右手尾指第一个关节,微微弹动了一下!这种感觉很奇怪,就像是随风轻拍岸边的湖水,虽然不易察觉,却未曾间断。湖岸的泥石,随着水波荡漾,已肉眼不可见的缓慢速度,不断地崩塌、消融,改变着固有的形状。又像是放置于巨大冰块下面的小烛灯,热量虽然微弱,却始终融化着坚硬的冰层。

    尾指有些许针扎般的刺痛,那是久未活动,血脉贯通的痛楚——第二个关节,也能动了!尽管速度很慢,但是僵硬的身体像是冬夜烘烤于火炉,逐渐有了暖意,筋脉肌肉带来的酸麻感,竟有些许的惬意舒适……

    我所中的墨家木人术,正在慢慢地解除!

    此时,陈木利和墨无痕面对面跪坐。木利从包里摸出九块或方或圆、三寸长短的木头,摆放于两人之间。墨无痕却解下腰带,围成一个圆圈,在圈里放了随意放了几块木头石块。

    两人姿态以及摆设物品有些熟悉,我猛然醒悟,原来他们所说的“最后的对局”,正是墨子远赴楚国,劝阻楚王征伐宋国,与鲁班模拟城墙攻守,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如今,两门后人,要再次重演这场谁才是天下第一能工巧匠的博弈。

    孰胜?孰负?姑且不论,最起码,陈木利已经暗中扭转了局势,胜利的天平在悄悄向我们倾斜。

    我不由暗暗佩服陈木利的隐忍和聪敏——以木讷憨厚、没有心机形象出现,使得刘、墨二人轻视。再以《缺一门》和鲁墨两门名誉为筹码,引起墨无痕贪欲,接受这场比试,实际是为了给我们解开木人术,争取最宝贵的时间。主动放弃符水咒语的比试,更是使墨无痕深信,木人术无人可解。暗中将早已准备的解药,藏于香烟,以任何人都不怀疑的方式,将烟头丢在我们脚下,用烟雾解除。

    并且,还主动示弱,告知没有必胜把握,在言语中暗示“剩下的事拜托我们”。

    如此缜密、周全,毫无破绽的布局,居然是少言寡语、老实本分的陈木利想出来的?

    才分开一年多,就进步成这样儿了?这还是我认识的陈木利么?

    如果不是身材差异太大,我甚至怀疑木利、奉先、燕子是杰克、月野、小慧儿乔装改扮。至于黑羽那家伙,说不定蹲在哪个房头掠阵,随时准备跃下,劈出一道刀气,怒刷存在感。

    三十七

    久已僵硬的身躯随着木人术慢慢解除,血脉畅通带来的刺痛感,已经沿袭到了手肘,如万千小针塞进血管,胡乱刮刺。我有些忍耐不住,瞄了一眼刘翠花,正紧张地注视着木利和墨无痕的对局,赶紧轻微活动手指,缓解疼痛。

    哪曾想刘翠花眼皮厚的快把眼睛遮住了,观察力还挺敏锐,目光“唰”地瞥向我,满腹狐疑地死死盯着。

    我的心脏狠狠跳动几下,急忙保持僵硬姿势,狠狠地瞪着刘翠花,一副“我虽然不能动,但是士可杀不可辱”的慷慨神色,彰显身处危境依然不屈不挠的战斗精神。

    墨无痕石块摞成三角形,正好抵住陈木利摆成梯子状、紧挨着腰带搭起来的几块木头。略一用力,木头轰然倒塌,“鲁班传人,不过如此。第一轮云梯攻势,看似凌厉,实则头轻脚重,以巨石、滚木冲撞梯顶,毫不费力气。两千年前如此,两千年后还是这样儿。哼哼……一点进步没有。”

    墨无痕紧锁的眉毛这才略略舒展,稍显得意地撇嘴笑着:“小花,尽管踏实。墨家符咒和魇术合成的木人术, 哪有那么容易破解?”

    “说的也是。”刘翠花娇笑着颤动下巴上的两叠肥肉,“里弄口用热干面暗中部下木人术,再以《九万字》催发,这俩人丝毫没有察觉老李那个叛徒的尸体被搬进屋里,就连自己手机被摸走都不知道。”

    “对啊!海燕和老李,舍命透露线索,自以为做的很高尚,哈哈……”墨无痕把石块聚回腰带围成的圆圈中央,等待木利的下一轮,攻势,“可惜他们怎么也想不到,所谓的视死如归,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否则,南晓楼和月无华,哪有那么容易上当?”

    这番话明知是挑动陈木利心神,打击我们的信心,却依然让我心头蹭蹭冒火!

    这俩人早就算到海燕和老李叔早已把生死置之度外,也揣测出他们必然会以命告知真相,加以利用引我和月饼一步步走进早就布置的陷阱。如果不是月饼留了陈木利这一暗招,海燕和老李叔岂不是白死了?两条活生生的人命,在他们嘴里,轻描淡写地还不如踩死几只蚂蚁。

    同时,我又暗暗心惊——这么周详的计划,任何一个环节稍有差池,整件事绝不至于发展成当下这个情况。刘、墨二人不仅思维缜密,洞悉人性善恶抉择,更对我和月饼的性格、习惯摸得门儿清,才能布下这么庞大繁琐却又精巧细致的暗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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