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说黛玉这边,自那日她心气倨傲,对弘昼使了些性子后,弘昼就这么不冷不热地走了,这让黛玉心里一直惶恐不安。她虽性子倔强,骨子里有一份骄傲,可自幼受着诗书礼教的熏陶,心里很清楚君臣之礼、男女尊卑以及主奴之间应有的规矩和德行。她也曾无数次在心里挣扎,想着自己既已是弘昼的奴,按道理就该放下自己的骄傲,用合适的、符合身份的方式去与主人相处,去尽力维护好这份主奴关系,若是一味守着自己那所谓的名节和骄傲,却违背了奴应有的本分,那可怎么对得起先人的教导,又如何对得起九泉之下的老父呢。可她又实在拉不下这个面子,不肯轻易就去给弘昼“请罪”,就这样在矛盾纠结的心态里,煎熬度日,常常夜不能寐,望着窗外的夜色,心中满是惆怅与无奈。
黛玉手捧着燕窝,一路往潇湘馆走去,心中思绪万千。她本就是个多愁善感之人,如今这处境更是让她愁绪满怀。想着弘昼那日离去时的神情,她既害怕自己真的触怒了他,招来更严厉的惩处,又不甘心就这般放下身段去讨好,可礼教的束缚又时刻提醒着她该有的姿态,内心的挣扎让她脚步都变得沉重了些。她边走边叹,觉得这世间的无奈之事,竟都让自己给遇上了,可又不知该如何是好,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去面对那未知的一切了。
进了潇湘馆,紫鹃见香菱来了,赶忙迎上前去,笑着接过燕窝,说道:“香菱姐姐,今日怎得空来了,劳你费心送这燕窝来呢。”香菱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回道:“是宝姑娘吩咐的,想着林姑娘近日身子也需好好调养,这新进来的燕窝便让我送来了。”
黛玉此时已坐在榻上,轻轻摆了摆手,说道:“劳你们费心了,坐吧,香菱,我正想找人说说话儿呢。”香菱应了一声,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却也不知该从何说起,只是低垂着眼眸,沉默不语,心里头像是压着块大石头,那些委屈、难堪的事儿在脑海中不断盘旋,可又不知该如何开口倾诉才好。
黛玉瞧出她似有心事,轻声问道:“香菱,我看你神色不佳,可是有什么烦心事?你我之间,若有难处,不妨说说,也算是解解愁闷。”香菱听了这话,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心里那股子酸涩瞬间涌上心头,她咬了咬嘴唇,犹豫了片刻,想着林姑娘向来善解人意,或许说了心里还能舒坦些,便将那晚等弘昼却空等一场,以及后来心中的委屈和难堪都细细说了出来,说着说着,声音都带上了哭腔,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仿佛又回到了那个难熬的夜晚,满心的无奈与失落再次将她笼罩。
黛玉听着,心中也涌起一股同病相怜之感,轻叹一声道:“唉,咱们如今这处境,皆是身不由己,只能在这无奈中寻些法子自处罢了。我又何尝不是,对着那弘昼,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只恐一步错,步步错。”说着,眉头微微皱起,眼神里透着几分迷茫与惆怅,脑海中不断思索着自己该如何应对这复杂又令人为难的局面。香菱微微点头,带着哭腔说道:“林姑娘,我原以为自己已然习惯了这命运的摆弄,可经了这一遭,才发觉心里那道坎儿,终究是过不去的。”她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心里满是对这坎坷命运的无奈与哀叹,觉得自己的生活就像陷入了一团迷雾,怎么也找不到出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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黛玉伸手轻轻拍了拍香菱的手,安慰道:“莫要太过伤怀了,事已至此,再难过也是无用,且先顾好眼前的日子吧。那弘昼行事向来随心所欲,咱们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只盼着往后能少些这般难堪的事儿才好。”黛玉的眼神中满是关切与怜惜,想着大家都在这艰难的境地里挣扎,能做的也只有互相安慰,彼此扶持着往前走了。香菱擦了擦眼泪,应道:“多谢林姑娘开解,我记下了,只是这心里头的苦,一时半会儿怕是散不去了。”她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可那股子苦涩的感觉依旧萦绕在心头,怎么也挥之不去,只能强打起精神,不想让黛玉太过担心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