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季娉记得她记忆中的那个小房间,一年四季都热得像蒸笼。房屋吸收了一天的热气,只等着她回房将热劲儿喷到她身上。
薄薄的墙壁,挡不住隔壁的说话声。姐姐尖细的声音刮得人耳朵疼。
“我要试试,你不用再说了!你真没种……”姐夫的声音像苍蝇嗡嗡低响,让她听不真切,“……我不怕,我只怕穷……”
她知道姐姐,姐夫在为了那只奇怪的猴子在争吵。
老城区有猴群,时不时有一两只不小心突破了保护区与城市的边界,窜进钢筋水泥的森林里,迷失在密密层层的建筑群。
她今天去送货时,在一座破旧的棚屋里发现了一只受伤的猴子。它背脊是正在淌血的伤口,前头的两只爪子各断了几根。
这不是她管得了的事,她推着车准备路过它。偏偏这时,它睁眼了,两只纯净的眼睛静静地望着她。她决绝地推着车往前走,走了十来步,她禁不住内心的谴责。
她想如果她回头时,它还在望着她,她就带它走;如果没有,那么她就自己走。
她回头了,它的双眼望进了她的心里。她推着空车返回,将它放在车板上。她举起它时,发现它的重量出奇的轻,几乎不发出任何声音。
它一点都不害怕,也从不挣扎。陈季娉没接触过什么动物,她只养过孩子。她把它当成了孩子,像给吴弗苼消毒上药那般,给它消毒上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