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小姐欲靠岸归家,你听到了。”李安淡淡吩咐,目光投向远处波涛的河水,声音中透露着不容置疑的决断,“用尽方法,寻最近码头靠船,再备马车送她回府,切莫有误。”
小顺子额上冷汗涔涔,领命而去。
柳如是默默注视着李安的背影,不禁感到意外,他竟能放船靠岸。依她所知,以他现在展露的实力,若真要强留,她确无半分脱身之术。而她能做的,也许真的只有一死。
“李总管何以今日方道出吾真身?”柳如是的心绪复杂,难以平静。
李安背对着柳如是,淡淡地说:“我虽是浪子,但亦有浪子的尊严。宁可贵君厌我至极,也不愿与君结下怨恨。如今,咱们若是放手,或许将来,在各自的天涯,还能回味今宵的邂逅。”
柳如是默然站立,夜风拂过,姿态凄美,面色渐显柔和,而言语却寂然无声。
很快,小顺子的效率显现,楼船缓缓驶向岸边。柳如是的心中起伏难平,尽管不至于天涯海角,却也各奔前程。李安的能力再大,也不可能踏入她的家门,更不用说闺房。纵然知道他欺瞒,但在心静之后,回想起他的一切,也不全然让人讨厌。尤其是那些亲昵的举动,怎能轻易忘怀?
“李兄,保重。”
柳如是轻声告别,带着一丝不舍,缓缓朝岸上走去。
走到船舷中央,她回头,却见李安依旧一动不动,她的心头不由得泛起了苍白之色,原来,他并未对自己留恋。心中涌起一股隐隐作痛,急忙加快步伐,随莲儿一同离开了船。
船再次起航不久后,李安在船上游刃有余的闲适,终是告别,回到了宫内。
……
数日矣,梁瑶将军捷报终传京师,朝野上下皆沾欢喜之气。不问官吏之贪腐,亦或忠良之献身,皆愿战鼓喧天下,利盤俱全,国破家亡,非所愿也。故朝廷官员,囊满田广,俱恐失之泣不成声。
于是礼部筹备庆功筵席,而兵部亦忙于盘点战损与赏勋士卒,吏部、都察院则审视官将于乱世之中功罪。无不井然有序。
然而,不协和音隐隐传出,有言梁瑶功高傲慢,私匿战利品者甚众。
复有人向梁青云上书,言梁瑶已居中军都督府左都督之位,大捷之后,功盖群英,朝廷若赏不其功,恐生乱源。更有谣言,梁瑶图谋以兵自重。
这些混乱之词,令梁青云心火攻心。战鼓未寒,就有阴鬼搬风点火,言梁瑶沽名钓誉,无非是别有用心,妄图扰乱朝纲之辈。
简直愚昧之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