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梧桐抿了抿干涩的唇,一旁候着的明修诣见状倒了一杯冷水递给他。
宫梧桐道了声谢,喝完茶才觉得发昏的脑子清醒了些。
他将茶杯放下,迟钝了好一会才“哦”了一声:“那得去看看。”
秋却蝉指了指明修诣:“那之……”
宫梧桐冷冷扫了他一眼,秋却蝉立刻将后面“妃”给吞回去,从善如流道:“……之之师侄也要一起过去吗?”
明修诣:“……”
明修诣一直觉得自己早已习惯了“之之”这个名字,但被冷酷无情的秋掌院用这种语调说出来,他还是不受控制打了个寒颤。
宫梧桐又瞥他一眼:“你在说废话吗?”
明修诣终于松了一口气。
看来师尊还是有理智在的,见佛子这种大事怎么会带他一个小小的弟子过去?
明修诣还没欣慰完,就听到师尊道:“他是我道侣,我当然得带着他给我哥看看。”
明修诣:“……”
道……道侣?
昨晚见云林境的时候,不是说还没合籍吗?!
明修诣面不改色,强装镇定,但是藏在袖子里的手已经要把袖子抠出一个洞来了。
秋却蝉怜悯地看了一眼小脸煞白的明修诣一眼,叹了一口气,道:“哦,那就去呗。”
宫梧桐回自己的房间换了身花里胡哨的衣裳,带着满脸麻木的明修诣去九方宗前山见佛子去了。
秋却蝉跟在身后,目送着两人的背影远去,然后一转身飞快拿起玉牌。
“都在吗都在吗?大师兄带着之妃去见皇后娘娘了,要不要一起瞧一瞧?佛子那么好的脾气,这回会不会真的被大师兄气得要打人?”
“嚯,娘娘到了?”
“佛子?”
“去去去。”
宫梧桐还不知道他几个亲师弟还在等看自己笑话,晃晃悠悠去了九方宗前山,被弟子引着去见佛子。
佛子宫禾是宫确当年做佛子时收的天生慧根的徒弟,自从宫确飞升为圣尊叛逃四方大佛寺,宫确不便做佛子的师父,本是要断绝师徒之情,但宫禾记恩,怎么都不肯,最后两人索性以义父子相称。
宫禾自幼跟着宫确长大,虽没有佛骨却有天生修佛的慧根和慈悲心肠,哪怕当年被第一次发病的宫梧桐当着所有人的面对他含情脉脉骚话说了一大堆,他依然是那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他好像天生不知情绪为何物,明明在人间站着,却让人感觉他只是一个过客,身如轻絮,好像下一瞬就能远去飞升。
云林境接引佛子入九方宗,奉了上好的茶,雾气缥缈,几乎让宫禾眉目中的禅意烟煴在茶香白雾间。
“昭阳髓好寻却难取。”宫禾的语调仿佛春风化雨,又似那古刹佛寺中的晨钟,幽远空灵,“昭阳髓生在昭阳矿中,往往能有数百颗,但上回那人的修为已是化神期,却也只取出了一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