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逼迟暮里坦诚。
沈朝汐垂下眼:“你朋友说夺冠就向我告白。”清水濡湿的指尖软软勾住7号篮球衣角,“我不想他赢。”
迟暮里拉开他的手,声音端正得像作演讲:“那和我没关系吧。”
他以为自己转身离去的背影很潇洒,仿佛已经下了决心,要和这个不良坏学生一刀两断。
好果断的决心,像一巴掌狠狠摔在他右脸上。那是成年人的巴掌,掌心骨感而略微粗糙,随之而来的剧痛从颧骨烧到下颌,烧遍面部每一块肌肉。
烧到耳里,是铿锵轰鸣的钢琴低音。
“别再让我看见你!”沈家明指着他鼻子辱骂。
曾经沈朝汐给警察打过电话。那一次闹得挺大,沈家明把他拖进厕所,按进抽水马桶里。污浊的浑水漫过口鼻,他以为自己要么死于呕吐物,要么死于马桶水。
几近窒息,沈家明哭得像个疯子:“你要是没有出生就好了...”
沈朝汐用尽所有力气挣脱他,冲到楼下电话亭报警。时至今日他早就忘了马桶水的味道,只记得那天是圣诞节,严冬里少见的晴日。
昭昭白日啊,却冻得地球像一颗死星,他想不通相依为命的父亲为什么这样厌恶他,明明他们在世界上都只有彼此,但每次沈家明看着他的脸,都像看着一滩长蛆的烂泥。
警察很快上门,以为会见到小朝汐描述的酗酒、家暴、歇斯底里的oga,撞开门却是一位正在演奏德彪西《月光》的钢琴老师。温文尔雅、文质彬彬。
沈家明真有那么会演。把一个独自抚养叛逆小孩长大的孤寡oga演得极好,没有任何破绽。而沈朝汐,从小到大都被当作骗子。
那就成为最恶最劣的骗子。
头号行骗目标就是沈家明你的亲亲可爱好朋友迟暮里同学,他会把你欠的全都赔给我。
“各位观众朋友们,各位亲爱的同学们,本届篮球段赛总决赛终于只剩最后决定生死存亡的一分钟!目前以一分微弱优势暂时领先的是...金汉高中的嗯对对队!”
球赛是男孩子们稍微文明的决斗。篮球被不知道谁高高抛起,又被不知道谁一跃揽住。场上球员为抢分游走,场下观众为每个进攻防守欢呼。
沈朝汐抱脸托腮,今天日光和煦,温度正好,让人想去天台睡午觉。虽然高三生应该在教室自习。
可他偏要留住。看看迟暮里怎么用行动诠释:“那和我没关系吧。”
beta满场追着球跑,半场下来大汗淋漓。
漆黑的发丝半湿黏在额角,抓起7号球衣下摆擦汗时,腹肌在看台上都肉眼可见。沈朝汐摸过,手感很不错。举臂投篮,肌肉曲线线条分明。沈朝汐被抱过,体感很不错。
你为什么偏偏是沈家明朋友呢,迟暮里。
否则如果你穿着球衣要和我*床,我说不定真会给你排个号。排在西装后面。
beta不是魁梧的那一挂,肌肉清爽而结实,是典型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沈朝汐记得去年文化节迟暮里一套定制西装革履在台上主持,贴身的超薄细毛料肩线平整、背部贴合,衬得beta身形更是修长挺拔。
他看见有学弟学妹当场打听主持人姓甚名谁,而他把双手插在校服兜,趁幕间逛到后台休息室,逮住正在为即将开始的无聊话剧更换戏服的beta。西装难脱,领带难解,他大发好心帮了一把。
印象深刻迟暮里把头摇得像小狗的尾巴,说,不行不行,我爸就坐在台下。(原话或许不是这个。沈朝汐忘了。)可是情绪上头反身把他按在沙发上深吻的却也是那条小狗尾巴。
吻技进步了,当时沈朝汐想。一抬头却发现休息室大门被推开条缝,站着一脸姨母笑的保洁阿婆。
沈朝汐不知道迟暮里花了多少功夫求阿婆保守秘密,只知道那次之后,迟暮里戒*色的决心异常坚定,再没为他动摇,就差没有剃度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