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这样对我!”
  孟梨吓得不行,被绑起来了,还不老实,跟鱼儿一样扑腾,大喊大叫,想让常衡先冷静冷静。
  自己虽不是个身娇体弱的姑娘,但堂堂七尺男儿亦有脆弱之处,那点子方寸之地,非常容易受伤!
  可随即一张黄符直接贴在了他的嘴上,顿时将他满嘴的话,都堵了回去。
  任凭孟梨如何努力,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发出类似于小兽般的呜咽声,整个人烂歪歪地,犹如一滩烂肉,随人如何处置了。他的瞳孔到最后都微微溃散了,像是濒临死亡的鱼,开始泛起灰白。
  常衡亲吻着他泛白的眼眸,嘴里满是鲜血的甜腥气。他当不了道士了,右肩的刀伤或许能好,但断过的骨头,永远没办法恢复到从前。他再也不能使右手剑了。
  修为散尽后,同普通人又有什么区别?
  他的道心早就碎掉了,如今又在鲜血的浸泡之中,凝结成乱糟糟的一团,耳边是孟梨发出的呜呜咽咽的哭声,似痛苦,也似欢愉。这些都是常衡亲手带给他的。
  常衡用唇齿,将黄符撕开,从孟梨口鼻中冒出的热气,氤氲成大团的水雾,附着在常衡的眼前,朦朦胧胧,让他看不真切孟梨的脸,就如同他再也看不清楚自己的道在何方一般。
  他不修道了,往后再也不修了,他连道袍都脱了。他会还俗,会带孟梨远远离开此地,找一个没人认识他们的地方,重新开始。
  孟梨是他一个人的孟梨。
  孟梨是他的宝贝。
  他要将孟梨牢牢地抱在怀里,一时一刻都不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阿梨,我为你还俗,好不好?”常衡抓着他的手,贴在了自己的胸口,满心期待地轻声道,“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我不当道士了,也不当你师父了,我还俗娶你,好不好?”
  孟梨低声啜泣,瘦弱又白腻如玉的身子,抖得非常厉害,闻听此言,他鼻腔里的哭音更重了,曾经所受的委屈,再度涌上心头。
  “你这个坏道士!我早就说了,我不想当你徒弟,是你,是你非要把我带回道观,非逼着我当众认你的!”
  要是常衡早跟他说这些,那他又怎么会一次次地跟常衡闹?
  “是我不好,是我太笨了,是我一直以来,都认不清自己的内心,我……我从很早以前,就喜欢你,非常喜欢,可是我……”已经不干净了,就因为他不干净了,所以才更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内心。
  这些日子以来,他一直苦苦压制自己对孟梨的感情,一直逼着自己放手。
  他每一次逼着孟梨喊他师父,又何尝不是在拿刀子,狠狠诛自己的心?
  身为道观里的道士,常衡比任何人都清楚,犯了淫|戒,是什么样的大过。
  他也比任何人都清楚,师徒之间绝不可以暗生情愫,师徒之恋乃师门之耻!
  他何尝不清楚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