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究竟要穷搜多少地狱才能拼凑出如此众多的畸变体,也不知道要浪费多少生命和食粮才能将他们豢养到如此的规模。
可现在,那些改造失败的废品,验证生长卿灵思妙想的实验体,已经像是呕吐物一样,无穷无尽的从环中喷出来,爬满了天阙的外层,发狂的破坏着。
触目所见,能看到的便是一片片骨白和血肉交织成的惊悚景象。
而就在槐诗面前,异变之后的魔山舒展身躯,一张张大口从触手的末端张开,尖锐的笑声扩散!
令槐诗,面色骤变。
因为,他的循环,竟然在魔山的面前,迅速崩溃。
像是风暴之中的沙堡。
无穷尽的孢子状血肉漂浮在空气之中,在那残缺的血肉里,浮现出一张张洋溢着欢欣和狂热的面孔,或是姣好,或是丑陋,或是俊美,或是狰狞。
每一张虚幻的脸都在看着槐诗,张口,沉醉的歌唱:
“啊,啊,多么英俊的美少年……果然像天神一般。”
“我的心已经被他所感动!”
“欢呼,欢呼,为战胜那恶魔欢呼!”
“你比天使更加荣美,你比天上星星更加璀璨!”
此刻,少女的欢笑和无数人的颂歌未曾让人感觉到任何欣慰,槐诗只能听见数不尽的噪音,忽然掺杂在了自己统一的节奏和律动之中。
迅速的瓦解着这一份共鸣,自最底层,开始破坏他的循环根基。
令天阙和归墟之间密切的联系,迅速的破裂。
近乎,难以自控。
当失去了海量源质的供应之后,雷光不再……
现在,那嘈杂又诡异的歌声里,魔山的真身自血肉之中缓缓升起,不复曾经的肃冷,可在猩红色彩渲染和无数触须的笼罩之下,却越发的诡异。
如此的,嘲弄大笑,俯瞰槐诗的模样。
欣赏着槐诗的笑容渐渐消失的模样。
以及,从眼瞳中所缓缓升起的阴霾。
可那样的表情,又仿佛有什么不对。
不是茫然或者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恐惧,而是某种……了然的恍悟。
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一样。
透过源质的观测,槐诗终于看到了,那些编制在魔山血肉之间的残页,一张张古老的曲谱和台词在苦痛中流转,畸变。
曾经属于天国的事象记录!
传世的歌剧——
——《魔笛》!
紧接着,便再无法压制内心中涌动的恶意,兽性狰狞。
“这股子味道,真是怀念啊。”
他轻声呢喃,仿佛自言自语一样:“我还以为你们会继续藏在见不到光的角落里,继续瑟瑟发抖呢……”
“黄!金!黎!明!”
轰!
在畸变的事象精魂的干涉之下,无穷噪音彻底将槐诗的交响彻底撕裂,天地之间回荡着哀嚎和嘶吼,以及柔媚又癫狂的欢歌。
颂唱绝望之死!
“死吧!”
魔山挥手,被誉为毁灭中枢的巨大生命构成体重,一张张大口浮现,喷吐出漫天的碧火,化为暴雨洒下!
“恭喜你,魔山,看来你交到了新的朋友。”
在那一瞬间,槐诗抬头,眺望着那一张在狂喜和愤怒中扭曲的面孔:“我知道,你或许从那些刚刚结识的朋友们那里得到了慷慨的馈赠。
可惜,你并不明白,每一分礼物,都有价格。
“而有些价格——”
槐诗停顿了一下,怜悯的轻叹:
“——你付不起!”
轰!
笼罩着锻造巨岩的天阙之阵,那一层层钢铁骤然在愤怒之中迸发巨响,好像火山爆发。
一道道锋锐的钢铁彼此交织,瞬间迸射而出,撕裂了碧火,任由它们的焚烧,一道道线缆飞散又重合,像是钉锁一样。
跨越了如此漫长的距离之后,便深深的楔入了那些蠕动的血肉之中。
就好像愤怒的钢铁之手猛然伸出,扯住了魔山的领口,不容许他挣脱和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