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的归来引起了追随者们的关注,不过很快,一切就继续如常。
这里不过是曾经至终教团所准备的安全屋中的一个,留在这里的除了调律师的守卫之外,便只有几个心腹。
为了避免被巨阀们一网打尽,其他绝大部分人都零散分布在圣都的每一个角落里,和槐诗保持着单线联系。
化整为零的形态避免了吸引过多的注意。
如同蜘蛛藏身在自己的蛛网中一样。
还有更多的人,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给调律师效力,只是追随着至终教会和槐诗的其他马甲,间接为他效劳。
就这样,重重烟幕之下,调律师的存在就变得真幻难辨。
有的时候,就连调律师的狂信徒,在见到他第一面的时候都会怀疑,调律师的面具下身份的是不是这个家伙?
还是说,只是个替身?
想到这里,坐在餐桌上吃着夜宵的槐诗忍不住笑了起来。
引来周围疑惑的目光。
可槐诗却没有什么解释的想法,只是慢条斯理的对付着自己的咖喱烤饼,仔细又认真的填进肚子里去。
最后喝了半杯水之后,擦了擦嘴。
“看了这么久了,究竟想问什么,卢卡?”
槐诗回头,看向欲言又止的追随者:“难道几天的功夫,你就取向就从老太太变成了男人了吗?”
哄笑的声音响起。
只有欲言又止的卢卡吭哧了半天,分辨着槐诗微微的笑意,许久,才鼓起勇气的问道:“圣座,大家其实都……不是很理解,我们……我们为什么……”
“为什么要为波尔加这么一个倒霉家伙,劳师动众,死了那么多人,还害得这么多人受伤,是吧?”
没有等他说完,槐诗就平静的接下了他的话,令卢卡愣在原地。
寂静里,只有槐诗的手指在杯口摩擦的细微颤音回荡。
槐诗环顾四周,笑着问:“你们也是这么想的么?”
一时间,在沉默中,所有人看着那一双毫无笑意的眼瞳,紧张起来,可除了几个摇头的人之外,其他的都没有出声反驳。
“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槐诗颔首,平静的说:“下属产生疑惑,是因为领袖的解释不足。大家不理解,其实是因为我这个家伙有的时候总是一拍脑门就忽然做决定而已……不必紧张,也没必要这么严肃。
况且,只不过是问个问题而已,我总不至于拿你们撕了下饭吧?”
小小的玩笑令几个人忍不住笑出声,可还有的人却笑不出声来。好像嗅到了什么异常的味道,不由自主的挺直了身体,神经紧绷。
“在这里的人,有的人是追随调律师的号召,有的是偿还自己的债务,有的人是为了赚钱,还有的人只是想要复仇。
实话说,这么久了,我不敢说对各位了如指掌,可有一件事情我可以断定——在这里的各位,一个好东西都没有。
就算是有了,做了这么久调律师的走狗,也跟良善沾不上边了。”
槐诗轻声感慨着:“诚然,诸位和我一样,都是十恶不赦的恶棍,哪怕是在这个世界,也是难得一见的奇葩。
可即便是再无可救药的混账东西,生而为人,总要有些什么东西,和野兽不一样吧?”
寂静里,没有人说话。
只有槐诗看着他们的眼睛,郑重的告诉他们:“既然是认同的同伴,那就要救,哪怕多付出一点代价。
既然曾经是朋友,那就要为他复仇,就算他在你们看来是个不肯杀生、只能打一打下手的窝囊废。
哪怕到最后,波尔加都没有出卖过我们之中的任何一个人……他用自己的行为,证明了自己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一个值得我们救援和牺牲的同伴。
我并不会因为之前的损失而后悔,希望你们也不会——也希望各位也能够彼此珍惜,如同他珍惜你们一样。
哪怕只是表演给我看都没关系……”
最后,在这短暂的沉默中,槐诗耐心十足的问道:
“——现在,你们‘理解’了吗?”
“理解!!!”
寂静被打破了,在那一双眼瞳的凝视之下,所有人都下意识的起身,挺直了身体,肃声回应。
就像是奉迎真理一样,将那些话记在了自己的脑中。
“很好。”
调律师微笑着,颔首,饱含欣慰。
“看来大家最近休养的还不错。”
他忽然提议:“那么,接下来我们看一看,下一步的计划吧……话说,大家有什么创意么?”
所有人一时愕然,面面相觑。
没想到,只是短暂的休息了四天之后,风头还没过去的时候,槐诗就已经决定再度行动了。可槐诗既然已经做出决定,那么他们就不会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