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万缕的血色从镜中延伸而出,爬上了大收割者的面孔,拉扯着他的头颅,消失在烟雾之镜的后方。
石盘消失。
大收割者的身后,那位不告而来的袭击者伸手进自己的羊毛绒马甲里,抽出了一个叠好的黑色尸袋,抖开。
娴熟的将大收割者残存的遗体套进袋子里,扯着拉链封口,再度折叠,塞回口袋中。
好像生怕不够一般,又掏出了一瓶圣水,到处泼洒清理了一遍,才拔起了大收割者留下的镰刀,转身走人。
而刚走了两步,他又回过头来,从魔山大公的手里把那一枚诡异的颅骨也摘了下来,好像摘果子一样,在槐诗心碎欲绝的眼神中揣进了自己的怀里。
最后,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槐诗的方向。
似是嘉许。
“干得不错哦,年轻人。”
羽蛇夸赞:“未来可期!”
就这样,那位美洲的谱系之主,现境天敌转身离去。
正如同他来的时候一样,毫无征兆的消失在虚空里。
紧接着,时间再度恢复流动。
尘埃飘荡,风暴吹过,魔山大公嘶哑的呐喊声尚未来得及扩散,就感觉到手中一轻,保命的宝物已经连同身后的援军一同消失无踪。
没了!
在绝望的眼神中,只有呼啸砸落的铁锤,猛然收缩的血手,还有从天而降的天罚之光!
就这样,最后的焰火,冲天而起。
耀眼的火光笼罩了大半个天空,那动荡的源质波动,就连现境都能够清晰观测。
巍巍魔山震颤着,崩裂一道巨大的缝隙,自下而上,紧接着,哀鸣一般的回音扩散向整个边境。
坍塌,开始了。
在无数崩裂出缝隙中,黑暗的雾气如同海洋一般奔涌而出,笼罩了整个战场,无穷的地狱灾厄加持,并没有让那些嘶鸣的怪物和大群感觉到任何的兴奋,反而掀起了前所未有的混乱。
就在他们的感知中,那个凌驾在战场最高处的暴虐意志已经消失无踪。
魔山荡然无存。
当失去统治者的主持之后,除了少数训练有所的精锐军团还能够维持编制和军纪,且战且退之外,更多的便是无法阻挡的逃亡和混乱。
就在染血的防线之上,嘶哑的呐喊声响起。
每个人眺望着坍塌的魔山,都再也克制不住脸上的笑容,兴奋欢呼,狂喜乱舞。
就在战斗结束之后,舞动的血色重新汇聚成剥皮之主的模样。
这位支援者并没有任何喘息或者休养的想法,在确定周围并没有其他的隐患之后,便向理查德和槐诗颔首致意,便再度化为血色洪流,飞向天外,奔赴其他的战场。
而理查德在喘息了许久之后,终于起身,拔起了自己的铁锤,看着下面被锤成烂泥的残骸,不屑的啐了口吐沫。
“妈的,垃圾玩意儿,竟然跑了……”
他能够感知到,在刚刚最后的一瞬,发生在魔山大公躯壳之内的转移。
当察觉到大收割者和那一枚威权颅骨的消失之后,魔山大公果断的舍弃了这一份自己积累了数万年的家当。
将连同这一具躯壳在内一切,尽数抛弃。
现在恐怕已经在某个隐秘的地方重新复苏了吧?
但狼狈成这个样子,恐怕也已经跟死了没什么区别了。想恢复实力,等个几百上千年,看大君给不给你机会再说吧……
不论如何,这一场战争,都是他们赢了。
虽然过半的防线被战火摧毁,但有了大收割者的死亡和魔山大公重创这样的战果,完全称得上是一场让美洲颜面倍增的大捷,倒也不枉美洲谱系蹲了这么久的草丛挖了这么久的坑。
要说意外的话,恐怕就只有……
想到这里,他看向身后。
然后,就看到手里抓着半截大公权杖,苟苟祟祟往归墟里塞的槐诗。
察觉到他的视线,槐诗动作僵硬了一下,想了想,又把那半扇刚刚捡起来的‘魔山排骨’抛到一边,无辜的看向其他地方。
吹口哨。
企图蒙混过关。
“你在干什么?”理查德斜眼看着他。
“咳咳,呃,这个……”
槐诗咳嗽了两声,努力端出一副悲天悯人的样子:“虽然阵营不同,大家不共戴天,但毕竟死者为大嘛。我准备拿点纪念品回去,逢年过节,也好祭拜一下。”
嗯,顺带弥补一下各种意义上被你们谱系之主抢了‘人头’的心理创伤。
得亏自己反应的快,不然就连排骨都没得毛了!
“别太过分了啊,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