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就在魔山渐渐靠拢的阴影之下,整个索拉诺防线都在炮火和陨石轰击之下震荡不休。大地、天空乃至眼前数不清的虫豸……一切都在魔山阴影之下颤栗。
连日以来所忍受的屈辱,正在十倍、百倍、千倍的偿还给了自己!
现在,你们就要付出代价!
可就在他全神贯注的同索拉诺上方笼罩的框架角力的时候,毫无征兆的背刺便从天而降,好像生怕他看不见一样,直截了当的糊在了他的脸上!
啪叽一声!
庄严的华服在瞬间破碎,头上那一顶最珍爱的宝冠浮现裂隙,而宛如岩铁一样的面孔之上则浮现出一片触目惊心的漆黑。
死寂,突如其来的死寂出现在了殿堂之中。
只有魔山大公手中,那一只破碎的酒杯里,来自地狱的琥珀黑酒缓缓滴落,粘稠的,落在地上。
嗤嗤作响。
来自云中君的一击在跨越了如此遥远的距离之后,甚至未曾造成什么像样的伤害。
好像个臭鸡蛋一样。
根本不破防。
嗯,倘若忽略掉其中足以让人癫狂的侮辱性的话……
“你这个……”
当魔山大公面无表情的回头,透过宫殿的裂隙,望向荣光之塔时,那一份来自统治者的杀意便形成了实质的压力。
在那一双猩红眼瞳的俯瞰之下,所有魂灵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颤栗和惊恐,近乎分裂一般的痛楚迸发。
来自魔山大公的怒火降临。
而槐诗,好像才终于反应过来一样。
还保持着刚刚作案的姿势……
“哎呀,手滑了。”
那个年轻人愣了一下,旋即展颜一笑,露出无辜又纯真的神情,诚挚道歉:“不好意思哦,别生气。
你一定不会跟我一般计较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跟我这样的小孩子一般见识吧?”
被那样真诚的眼神看着,魔山微微一愣,有那么一瞬间,竟然产生了一种诡异的错觉。
仿佛有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轻声低语——
忍忍吧。
这不是很正常么?
当你开着房子到处炫的时候,就很难避免会有臭小孩儿来砸你家玻璃。
说不定还恰巧踩了你刚抹好的水泥地,拔了你种的富贵竹,踩在你墙头撒尿,最后冲你吹口哨。
让你恨不得一脚把这个小孽畜给当灯泡一样踩死。
但就算当场逮住有能有什么办法呢?
孩子还小,都跟你道歉了,你怎么能这样呢?
你都多大岁数了,怎么还跟个小孩斤斤计较?
丢不丢人!
当然,假如你要实在不爽,觉得咽不下这口气的话……
荣光之塔的顶端,槐诗依旧诚挚微笑着,可原本比划成手枪的五指却缓缓收缩,握紧成拳,最后,行云流水的翻起一根中指:
“——那你就来打死我呀?”
一瞬间的死寂。
所有仰望到这一幕的大群都下意识的屏住了呼吸,紧接着,在反应过来的瞬间,连督战队的皮鞭和利刃都不管,惊恐的向外逃窜。
因为火山在震怒的咆哮。
无数炽热的毒雾和熔岩从群山的裂隙中喷出,将天空烧成了赤红。
统治者眼中的世界瞬间蒙上了一层猩红。
双眸血色。
在久违多年之后,再一次的感受到了这难以克制的怒火。
哪怕是理智在告诉他:不过是雕虫小技,根本无足挂齿,大敌当前,不能分神,必须忍耐,忍耐三年,忍……
我可去你妈的吧!
在那一瞬间,放着近在咫尺的变化之塔不管,震怒的群山竟然扭转了方向,向着侧方的荣光之塔轰然而去。
去弄死这个小王八!
早在群山的阴影降临之前,宫殿中的大公就已经抬起了手中的权杖,指向了槐诗的所在。
由陨落统治者的遗骸所铸就的威权遗物绽放万丈邪光。
偌大的荣光之塔在瞬间笼罩在前所未有的震荡之中,轰鸣声里,无数裂隙顺着塔身向上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