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虹光笼罩的城堡内,层层秘仪的矩阵之间,骤然有一个消瘦的身影浮现。
“伟特先生?”
在秘仪的拱卫中,炼金术师抬起眼瞳:“难得看到您如此匆忙啊,是有什么命令么?”
“……”
爱德华·伟特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季先生,很遗憾带来了坏消息——此处放弃,所有人都必须尽快撤离,我会协助你们的。”
“什么?”
季山孤微微一愣,眉头皱起:“尸鬼囊泡才刚刚种植完成,现在就要撤离?”
“有敌人冲着来了。”爱德华叹息:“我们需要争取更多的时间,调动周边的力量。在这之前,必须避免无谓的损失。”
“谁?”
季山孤心思电转,脑中浮现出了周边的地图和势力划分,难以置信:“六重罗生门防线都没有顶住?
难道罗马的速度这么快?”
“不是罗马。”
在短暂的停顿之后,不知是幻觉还是如何,爱德华露出了某种……仿佛吃了屎一样的表情。
他说:“是槐诗。”
一时间,不止是季山孤,从外层赶到的多普勒都为之愕然。
受限于闭塞的环境,他们无从对外界的变化随时关注,但上一次收到消息的时候,还是亚雷斯塔直接动用了外道王去对如今天国谱系的后起之秀进行打压。
可没想到,外道王都是铩羽而归了么?
“请稍等。”
季山孤毫不犹豫的点头,指挥着自己的人造人开始收拾所有的实验资料和矩阵的数据,以及重要的仪器。
作为天国陨落之后新晋的内阵成员,他在凝固之后短短十数年就已经抵达了冠戴者的位阶,被赐予‘深渊之婴’的殊荣,有望百年之内晋升第三阵,成为统治者。
不过,这并不意味他就会无脑乱来,也根本不可能膨胀到天不怕地不怕。
身为炼金术师,他可没有和如今天国谱系的灾厄之剑去掰手腕的想法。
跑路不丢人,头铁被砍死才是。死在他手下面的大宗师都有两个了,也不缺自己这么一个添头。
在短短不到三分钟的时间之内,所有的散布在周围的遗物和重要的秘仪核心就已经被收入了囊中。
将周围的大群弃之不顾之后,季山孤和多普勒等凝固者都已经汇聚在落满飞雪的中庭之中。
在爱德华手中,卡牌的辉光再度浮现。
但是却同绝大多数事象炼金术截然不同——在深入地狱之后,昔日的天国成员们,已经挖掘探索出了和理想国截然不同的运用方式。
伴随着事象精髓的汇聚,在他掌心之上,便有灰色的卡牌浮现。
红衣的男子手握着双头的权杖,冠带着代表着无限的徽记,正向着眼前的见证者们展示神迹。
而伴随着卡面的反转,在他的背后,却隐隐有一只猴子的轮廓浮现,暗示这神迹之后所隐藏的秘密,和这不为人所知的骗局。
塔罗牌——【魔术师】!
神秘、机巧乃至巧思和狡诈……种种意味涌动着,到最后,凝固的神性化为了庄严的投影。
手握着双蛇纠缠的水银之杖,脚踏飞靴,赫尔墨斯的神力在秘仪的呼唤中降下,转瞬间,自从层层暴风雪中开辟出了一条笔直的通路。
在那闪耀着虹光的道路尽头,遥远的遗世独立之处已经近在咫尺!
踏上那道路的瞬间,几人的身影便骤然消失在庭院中,化为流光飞向远方。
可就在那一刻,漫天的飞雪陡然一滞。
阴郁的气息从灰黑色的天幕之上骤然压下,如有实质的冰冷气息化为铁钳,竟然令魔术师的传送为之一滞。
紧接着,穹庐剧震。
天鼓迸发,浩荡的雷鸣扩散,令天地为之动摇。
灼痛每一双眼瞳的万丈电光便已经从云层斩落,瞬间,跨越了漫长的距离,向着虹光之路劈下。
暴虐之光扩散,魔术师的幻影在瞬间消散。
几人的身影从虚空中被狼狈的挤出,然后,才看到了那个挡在他们正前方的身影。
毫无征兆的,从天而降。
“你们要去哪?”
应芳州抬起眼瞳,冷眼瞥着眼前的仇敌,怀中,恨水之枪铿锵而鸣。
在那一只手掌的握持之下,枪锋自地上横过,划出了一条笔直的界限,从视线的尽头,延伸到了另一头。
宛如无形的铁壁拔地而起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