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啊!怕死了!那你来不来?”槐诗翻了个白眼,催促:“你的存档我还留着的,不来就删了啊。”
“嗯?那看来我是非去不可了。”
傅依终于笑起来了,真心实意:“毕竟,你都用这么卑鄙的办法了啊。”
槐诗伸手,接过她们手里的东西,转身走向前方。
带着她们,踏上归途。
或许这个决定真的算不上聪明,也一点也谈不上理智,可作为朋友,如此漫长的分别之后,好不容易能够再度相逢,难道还要故作冷淡和疏远才是对的么?
至于其他,他已经懒得管了……
他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
死得惨就死得惨吧。
至少坦荡……
……
……
半个小时后,暮色升起之后,灯火通明的石髓馆内。
往日清冷宁静的宴会厅再度喧嚣和热闹了起来,奔走的孩子在地毯上打闹着,在角落的休息区里,刚刚脱掉外套的老师们彼此谈笑着,等待晚餐的开始。
就连一贯冷面示人、不苟言笑的副校长阁下在这样欢快的气氛之下,都稍微的松开了一点领结,嗯,差不多两毫米。
而在经历过热情的问候与招待之后,坐在长桌旁边的艾晴回头,瞥了一眼向小朋友们派发饼干的某人,似是赞叹。
“你家的晚饭,还真是别开生面啊。”
“是啊是啊,人多一点热闹嘛!”
槐诗厚着脸皮点头,回头瞪了一眼蹲在女朋友旁边不肯挪窝的林中小屋:“小十九愣着干啥,赶快把为师珍藏的红酒拿出来给大姐姐助助兴——你看这孩子,今天怎么就不对劲呢,一点伶俐劲儿都没有。”
毫不羞愧的将麻烦甩到了自己学生的身上。
槐诗已经感受到了除了用来迫害之外,学生的另一重妙用,背锅。
而兴致勃勃的上泉遥香还在抓着旁边泪眼朦胧的安娜安慰着什么,探听着下午发生的事情,八卦的神情挡都挡不住。
傅依娴熟的霸占了电视机前面槐诗最喜欢的位置,带着莉莉开始打游戏……为了给新存档腾出位置来,还把槐诗的存档给删了!
看得槐诗一阵气冷抖,几乎快要掉眼泪。
老子中道崩殂的全收集啊——你咋就这么好意思呢!
晚饭还没有开始,安德莉雅就已经拿着一瓶伏特加就着一叠蒜蓉面包,和安东拼起酒来。老教授这才从地狱里回来,刚刚结束疗养不久,结果眨眼就快吹半瓶了,还满面红光的现场写起了十四行诗……
希望他们开心就好吧。
“难得看到你小子这么大方啊。”
依旧时髦的阳子女士坐在休息区,抽着烟,对槐诗努了努嘴:“既然好不容易上道了一次,还不赶快把柜子里那瓶杀虎拿出来给前辈尝尝?老太太我高兴了,说不定把孙女的联系方式给你呢。”
“酒稍后您就自己拿吧,反正东西在哪儿您老都清楚,至于联系方式就算了吧。”槐诗狼狈摇头,愣是不敢接这话茬,回头钻进厨房给房叔打下手了。
然后,又被房叔赶了出来……
忙里忙外了好半天之后,他终于清闲了下来。
实际上都用不着他去招待,大家来惯了之后,早就不跟他客气了。
只是,当他抬头环顾四周热闹的场景时,便不由得微微一怔。
才发现,曾几何时,空空荡荡只有自己孤身一人的空荡宅邸,如今也在不知不觉中,变得如此鲜活起来。
充盈着笑声和喧闹。
就像是曾经他所幻想的每一个美梦那样,将肺腑中缠绕的孤独和彷徨驱散,带来了难以言喻的安宁和欣喜。
只是看到这样的场景,就让他忍不住露出微笑。
感受到了往日未曾有过的充实。
“这不也变得挺好了嘛。”
彤姬站在他身边,凝视着这一片由自己契约者所缔造的风景,便回头向着槐诗得意的挤了挤眼睛:“是不是要跟我说一声谢谢?”
“那我可谢谢你啊。”
槐诗翻了个白眼:“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情没跟我解释?”
“或许是有,但何必着急现在呢?”
彤姬笑着,伸手,推了他一把,往前:“大家都在等着你呢,槐诗,去享受属于你的时光吧,这是你应得的奖励。”
槐诗一个踉跄,重新回到了灯光之下,听到了餐桌旁边的呼唤。
可当他回头的时候,彤姬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将这一份属于他的时光,留给了他自己。
“……总是喜欢自作主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