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一个嗤笑的声音响起。
就好像伴随万丈光芒一样,一个存在感无比强烈的身影从彩虹桥降下的通道中降下,身披白色的长袍,低沉的声音如雷鸣一般响彻在所有人的耳边。
“倘若想要觐见皇帝,就应该沐浴更衣,提前呈上拜帖才对。”
罗马的全权之皇帝瞥着眼前的统治者,鄙夷发问:“朕姑且屈尊而至,难道尔等地狱的乡巴佬连礼貌都不懂么?”
一时间,就连躲远看热闹的罗素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气,压低声音问叶戈尔:“你从哪儿把这位给找来的?”
还不是你害的!
叶戈尔瞪了他一眼,罗素拉警报的时候,统辖局和罗马谱系的视频会议才刚刚开始呢!
鬼知道这俩自大狂在一起能摩擦出个什么鬼的火花来!
他只能祈祷这俩千万别在伦敦里打起来……
不然条条气息垂落压塌万古没关系,把天文会总部给压塌了那可就好玩了!
此刻,两位针锋相对的皇帝陛下彼此端详着对方的仪态,提图斯按着剑柄,昂首冷笑一声:“怎么,专程来仰望朕之威光,竟然连下跪的礼仪都不晓得么?”
枯萎之王毫不在意,歪头向着身后的下属点评道:“瞧啊,伽拉,这一颗头颅仪表堂堂,倒是可以用来点缀收藏。”
“真巧,枯王的首级,朕也渴望许久了。”
提图斯咧嘴,鬓间的白发竟然也隐隐泛起了丝丝的猩红。
庄严的冠冕凭空在他的头顶浮现,数千年以来罗马帝国所积蓄的修正值加持与身,雷鸣响彻现境和边境之间,那浩荡的回音震人心魄,仿佛连此刻脚下的伦敦都为之震颤。
无法承受这恐怖的压力。
“很好,放眼全境,如此对手实在难得。”
枯萎之王满心欢悦的摘下自己的斗篷,抛在了伽拉的手中,踏步上前:“时隔六千年,让我再体会一下人之王的力量吧!”
那一刻,整个伦敦的所有观测器都迸发出刺耳的蜂鸣,一个超出判断极限的读数瞬间从虚无中迸发。
自那一具狭小的躯壳里,仿佛有无穷尽的地狱精髓淌溢而出。
就在来自统治者的大笑声里,黑暗如同海潮那样,自伦敦之中肆虐,无视了诸多框架和来自现境的压制。
庄严的甲胄自躯壳之上浮现,苍白之剑自鞘中蜂鸣。
而眼前的世界,则发出了崩裂的声音。
自那畅快的笑声里!
转瞬间,代表罗马威权的利刃同死亡之剑碰撞在一处。
那低沉的剑刃鸣叫声扩散开来,便掀起了宛如风暴一般的浪潮。一道道光芒天穹之上降下,笼罩在周围的建筑之间,如同风中残烛一般,不断崩裂出一道道缝隙。
而罗素,早在双方拔剑的时候,就已经拽着叶戈尔躲到更后面去了,难得的是就连跑路的时候都是一副心怀现境、慷慨激昂的模样,连叶戈尔都忍不住在百忙之中赞叹一下这个老王八的演技,实在是成功的过头了。
“诶,你怎么不上呢!”他低声问。
“开玩笑,我上有老下有小的,还要留待有用之身重建天国谱系呢。”罗素瞪大眼睛,肃然说道:“你不是要选会长么?你上哇!”
叶戈尔看了看眼前这个全世界寥寥可数的五阶,又看了看自己提个公文包走两公里都要喘气的老胳膊老腿儿,就感觉你他娘的哪里一定有问题。
“我有一条糙计。”
罗素压低声音,严肃的说道:“对付这种地狱里来的歪门邪道,大家也不用讲什么江湖道义……不如干脆大炮开兮轰他娘,先关起门把他恁死在这里。”
我特么倒想啊!
叶戈尔想要一口老血喷在这个王八蛋脸上:还有一个罗马的皇帝在那里呢,谁敢开炮?
“大家并肩子上呀!”罗素建议道,“天敌呢?提尔不是在这儿么?现在伦敦起码有十八个受加冕者,大家一起上,我给你们敲锣打鼓呼喝助威!”
这老王八坏起来真是一套一套的,叶戈尔感觉自己的血压像是坐过山车一样,快要脱轨了。
别说大家并肩子上,现在提图斯明显打的正开心着呢,你让别人上去,提图斯怕不是连友军都一起砍了。
况且这他娘的可是伦敦,万一提尔没收住手,一锤子把随便什么机构给干成渣了,他恐怕当场就要被脑溢血送走。
叶戈尔脑子到现在还在嗡嗡响,手里还在疯狂的点着平板上无数刷新出来的协议和条令,下放权限,紧急筹备,抓紧这关键时间把关键机构从伦敦中剥离,送往其他地方。
从枯萎之王心血来潮跑到现境来郊游开始,这事儿就已经离谱到匪夷所思了!鬼知道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而就在一片动乱中,当罗素看向咖啡厅的时候,却已经看不到灰衣人的身影了。只剩下一杯喝完的咖啡还留在桌子上,压着一张皱皱巴巴的零钱。
“……走了?”
他微微愕然,思索片刻,好像忽然明白了什么。在口袋里,手机屏幕无声亮起,一连串字符便已经顺着至高终端的脉络传递向了象牙之塔,下达紧急的通知和命令。
而现在,外面两个明显是已经开始上头。
嗨起来了!
就连查拉图斯特拉的秘仪都难以在如此接近的距离内维持总部大楼的完整,整个伦敦的深度竟然也开始动荡起来。
当重力锁失衡之后,无数残片和路边的绿植、桌椅,便飘飞在空中,自飓风中回旋,飞射,一片狼藉。
而就在那不断迸发的轰鸣之间,天穹之后,却骤然有漆黑的阴影在迅速的放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