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诗望着飞卷的烟尘,“速度真快啊。”
“再过几个月,亡国的税吏和军团就要来了。”尊长者说:“只靠我们,难以负担苛刻的血税。”
既然称之为血税,那就不是献血那么温柔光明的东西。
每过一段时间,来自亡国的军团都会对自己所能触及的范围进行周期性的扫荡和巡视。根据情况和位置而言,周期并不确定。
或者百年,或者十年,再或者几个月……
所过之处的聚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恭敬的臣服,献上税款,要么不自量力的反抗,迎来灭亡。
除非是难以生存的恶劣地区,否则绝难逃脱,可在地狱里都算得上是恶劣的地方,必然也都盘踞着什么恐怖的东西或者残存的灾厄。
想要生存,那么就只能屈服于更强者。
不止是枯萎之王,其他比较庞大和强势的统治者们同样也有着各种自身的领土和定期收取的税赋。
雷霆之海需要大量的奴隶为他们进行永无休止的劳作,腐烂之龙会定期征收畸变,至福乐土更加直接,全都要,所过之地寸草不生,一切都被用来填满那位永恒之神的饥渴……
相较之下,枯萎之王已经算是难得的仁慈。
他只要血。
确切的说,是生命。
向代表死亡的国度献上自己的生命。
亡国的军团每到一处,精于算计的税吏会根据当地的状况,制定出一个恰好能够持续进行征收的额定标准,其中最优荣的待遇,便是只逢十抽三。
除此之外,最常见的就是半数的生命。
要么加入枯萎之王的军团,将生命献给亡国,永恒效力,至死不休。要么便献上代表生命的血液和源质,满足亡国的需求。
根据献上来的血质和量会进行不同的换算,最低劣的就是狗头人和鼠人这样的廉价之血,而课税的比例也最为惨重。几乎来一次都差点断根的程度。
生的快,收的也快。
简直就像是地狱韭菜一样。
作为深度区的边缘,荒芜的锈蚀塔林,也逃不过亡国的税收——这里的税收是恒定的,需献上同一个冠戴者等重的血。
要么在亡国的军团到来的时候,缴纳等额的血税,要么带走一个冠戴者。
不会有任何例外。
支付不了,整个地狱都被杀尽取血的事情并不罕见。
现在,不止是蛇人们开始迁徙,早在那之前,就已经不知道多少聚落开始了逃亡。在吃惯了冠戴者的大鱼大肉之后,那些小鱼小虾槐诗都懒得管。
“有去处了么?”槐诗问。
“阁下不必担心。”尊长者说:“我们在各个深度都有聚落。已经有两个聚落的人联系过我,不论在哪里,幼体和孕妇都是宝贵的成员。”
在回答的时候,尊长者的表情很平静,对于聚落的远去并无动容。
蛇人迁移并不稀罕。
它们本性就不会在一个地方过久的停留,一旦一个聚落的成员数量过多,无法维持生存,便会主动分裂,进行新的迁徙。
更何况,还会经常被各个深度的大群之主雇佣,去进行作战。
聚散都是常见。
本性冷漠的蛇人并不畏惧死亡,也不在意离别,只要律条与永恒之环的庇护仍在,死后能够回归故土,其他的什么都无所谓。
现在,原本的主祭已经成为了新的大群之主,代替了被槐诗所雇佣的尊长者,继续领导新的聚落进行迁徙。
而尊长者将作为留下来的不死军和白鳞卫士的领袖为槐诗继续效命,一直到战争结束为止。
不只是如此,他现在还肩负了新的使命。
——为槐诗征募更多的大群。
钱太多了也烦。
战利品多到用不完。
彻底覆灭了五个冠戴者所在的聚落之后,槐诗自然一并接受了他们所存留的财产,包括他们生命本身。
也包括宝库。
除了大量罕见的材料和宝物之外,其中最多的就是各式各样的灾币和地狱之间通行的等价物。
对于槐诗而言,这些玩意儿除了融掉作为外层装甲之外没有任何的用处。
全部都是垃圾玩意儿。
按照他的打算,这些用不上的玩意儿其实都丢给尊长者他们算了,但财产的数额实在过于夸张,夸张到尊长者仔细算了一笔账:包括自己在内,哪怕卖命十次可能都还不上这一笔奖赏。
基于对槐诗的敬重和自身作为战士的骄傲,她提出了一个新的方案。
就地变现。
除了其中一部分作为酬金尾款留给长青聚落之外,其他的所有财产则用来招募其他的大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