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你讹我?!”
槐诗吓得跳将了起来,差点一脚把林十九踹出去,然后,就看到林家的小十九趴在地上,眼泪吧嗒吧嗒的流了下来,哭得那叫一个辛酸和悲痛。
“槐诗老师,我可是为您才来的象牙之塔,连家里都不回了。您不收我,我也没地方可以去……您为什么就不相信我的一片诚心呢?”
槐诗也悲愤起来:“我还没上班呢你就忽然上门要报名拜师,还趴在我家地毯上,你让我怎么信你?”
“您放心。在出门之前,老太爷吩咐过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让我跟在您身边好好看,好好学。
从此,小十九水里来火里去任凭您的吩咐,如果有什么事情做差了,当场打死了账,林家半个屁都不会放,就当打今天起家里没了这个人。”
说完,按照东夏的规矩,林家的小十九跪在地上,不等槐诗反应,便对着槐诗大礼参拜,梆梆梆梆几个响头,双手高高捧起一封老太爷亲自写的荐书,等待回应。
寂静里,槐诗愣在原地。
明明一口冷气倒吸了十五分钟,可脑子里还是一团浆糊。
实在是搞不明白。
——这究竟唱的是哪出?
第四百九十五章 你们又要迫害我了?
莫名其妙,天上掉下来一个学生。
哭着喊着想要拜自己为师,好像自己忽然之间变成了玄鸟之类当世顶尖的大佬,只要抱住自己的大腿就能够平步青云,升职加薪,从此走上人生巅峰一样。
就连往日高高在上的大佬,也亲笔写了推荐信,措辞和蔼,态度亲切的征求你这个年轻人的意见,和你打商量。
小老弟,我家的不成器的重孙子哭着喊着要给你当牛做马,给个面子,收下来好不好啊?
槐诗低头看着那一封简短的荐书,翻来覆去,确定自己没有产生幻觉,也没有被人下药。信上更没有什么诅咒和隐藏的恶意。
而林十九看上去确实也是一片赤诚,毫无任何阴谋诡计。
但是不是就哪里不太对?
有一说一,林家的人都是个顶个的带恶人没错,但也不至于这么没脑子啊?况且,这语气是客气到家里,给自己面子也给到了极点,但你真敢不同意么?
同意了之后自然一切好说,不同意的话……那当代烛九阴还要不要面子了?
真要是恼羞成怒的话,隔着十万里都足够把槐诗戳死在这里了。
打心底来说,槐诗是不想收这个学生的。
首先他怎么看林十九都不像是什么发自内心热爱古典音乐,哭着喊着要跟着槐诗拉大提琴的艺术少年。
其次,林家人就更不要说是什么善男信女了,走孽业之路的,有一个算一个都是枪毙十次都不冤枉的主。
和这种磨牙吮血杀人如麻的怪物世家比起来,槐诗这种定了天也就是个雪橇犬。
狗模狗样的,怎么做人家的大当家?
如今在象牙之塔,导师和学生之间的关系哪怕不如古代师徒那样紧密,但哪怕就是个教导员,学生出了事儿,他也跑不了啊。
倘若林十九要是在学校里忍不住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犯罪思想,他多半也要被连累到局子里去。
说不定在路上走的好好的,吃着火锅唱着歌,一口大黑锅就从天上掉下来,罩在脑门上……摘都摘不下来。
如今的林十九,哪怕看上去再怎么纯洁无害,但本质上依旧属于麻烦精。
槐诗如今好不容易才享受了半年多的平静生活,实在不想再往坑里跳了。
因此,他才会越发的无奈。
看着趴在地上不起来的林十九,就忍不住仰天长叹:“何必呢?你觉得我有哪里好,我改还不行么?干嘛就紧盯着我一个人不放呢?”
“老师这是哪里的话!”
林十九依旧趴在地上赖皮,趁着槐诗不注意竟然已经抱住了他的大腿,肃声回答:“老师您为人正直,素来洁身自好,兼又文武双全,德高望重,容貌俊美……如今放眼全境,年轻一代里论颜值、论资历、论才学,又有哪个能够和您相提并论呢?”
槐诗一愣,捏着下巴想了半天,情不自禁的点头:
“这说得倒也是啊。”
林十九眼看有门,顿时狂喜,大腿抱的更紧了,口中更是滔滔不绝:“弟子自知愚钝,心中对您只有一片拳拳敬仰之心,绝无半点不敬之意,只希望能够为恩师端茶倒水,长随身侧,聆听教诲,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还望老师能够不计前嫌,收下我这个迷途知返、改头换面的可怜孩子,给我一片灿烂一片天,学生定然粉身碎骨、结草衔环、当牛做马以报老师的大恩大德!”
“这好像也没错。”
槐诗沉思了片刻,低头看了好像拴在自己腿上下不来的林中小屋,便露出微笑:“小十九啊……”
“哎,老师有什么吩咐。”
林十九惊喜的抬头。
然后,就看到了黑洞洞的枪口。
——超小型审判装置·蝇王。
超载模式已就位。
足够瞬间将他灰飞烟灭的光芒酝酿在枪膛之中,只要槐诗扳机一扣,林十九立马就可以人生重启,重新再来。
刺骨的寒意自那飘忽不定的焰光里扩散开来,令林十九冻结在原地,笑容也变得僵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