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应该称之为气垫船还是帆船的古怪载具,最显眼的应该就是它们悬挂起来的黑色船帆了吧?
就在巨大的船帆之上,还用白色的油漆勾勒出一个奇怪的标志。
好像是个头像。
仔细看的话,能够分辨出是一个头发蓬乱,冠戴荆棘的一个中年男性面孔。绘画者明显颇有水平,只用简单的黑白二色和寥寥几笔就勾勒出了那一张面孔的神髓。
看着那一张面孔,感觉就好像面对着无尽的沙海那样,令人顿生一种渺小和无力感。
只凭借自身的肖像就向观看者施加了灵魂之上的威压。
倘若是普通人的话,此刻一定被恐惧所慑服,动弹不得了吧?
“你知道是什么来路么?”槐诗问。
“澳洲最大的升华者组织,由澳洲的受加冕者‘沙王’所建立的武装组织‘荒芜之子’。”
乌鸦简单地介绍道:“如今澳洲最大的军阀,六个城市和十七个大型聚落的实际统治者。所有澳洲的升华者都以能够为他效劳为荣。
简而言之,如果他们想要搞你的话,你就会很麻烦——”
在乌鸦介绍的时候,那一艘黑帆已经疾驰而至,一个漂亮的漂移甩尾,停在了槐诗的面前。
尘沙好像波澜扬起,撒在槐诗的身上,像是下雨一样。
一颗烟头从上面抛了下来,在船头,那个带着墨镜的年轻人踩着船沿,居高临下的看过来。
他打着赤膊,根本不惧烈日暴晒,上身只穿了一件挂着弹夹的快速反应背心,能够看到胸前和脖子上密密麻麻的刺青。
是个升华者。
而在他身后,是几个手持着武器的精悍男人,随着他一起端详着船下面的槐诗,眼神不逊。
槐诗也仰头看着他们,保持着平静的笑容。
哪怕逆着太阳刺眼的光,也没有眨过任何一下眼睛。
“你们的车真不错。”他颔首赞赏。
并没有看到预想之中畏畏缩缩的样子,戴墨镜的男人惊诧地挑了挑眉毛,抬起手,将脸上的墨镜摘下来,好像审讯那样的发问。
“从哪儿来的?”
“东夏。”槐诗用拉丁语回答:“我不是你们的敌人,也对你们的行动没有一丁点的妨碍,希望你们不要太过紧张。”
紧张?
几个船上的人面面相觑,好像听到了一个荒谬的笑话那样,忽然嘲弄的大笑了起来。
这个时候,应该紧张的是他们还是面前这个来路不明的人?
原本戴墨镜的那个刺青升华者张口,将口香糖啐到槐诗的脚下,笑容渐渐冰冷:“老实点,我问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有什么目的?”
“我大概明白了。”
槐诗想了想,回答:“我从达尔文出发,打算到堪培拉去,至于目的的话,旅行,算不算?”
“……”
戴墨镜的升华者愣了一下,旋即越发的冷漠:“你在逗我吗,小鬼?你想告诉我是你一个人,穿过沙漠来了这里?”
“旅行,不就是这样么?”槐诗耸肩:“吃了点苦,但还蛮有成就感的。”
卡擦一声。
有枪械上膛的声音响起。
在船上,几个人已经举起了武器对准了面前的少年。
“下一次撒谎的时候,最好挑一个好借口,小鬼。”升华者漠然地说:“一周之前,辐射风暴才刚刚将整个澳洲的内侧沙漠全部洗了一遍……除了五阶升华者之外,没有人能够从里面活着走出来。”
“呃,实际上不需要那么高的等级。”
槐诗摇头叹息:“况且,光我知道的能够从里面溜达出来的就不止一个人——我说,你们能把枪口先放下么?这么对话我还挺紧张的。
先冷静点,我要从口袋里拿东西出来,不要开枪行么?”
说着,他缓缓地抬起手,放进马鞍包里,可刺青的升华者瞬间拔出手枪,顶在槐诗的脑门上。
“别动!”
“好吧……”
槐诗叹息,“我不动,你们帮我拿总行了吧?我的证件就在包里,总要给我机会证明我的来路清白,对不对?
相信我,我不想惹麻烦,我觉得你们也应该不想。”
“……”
墨镜升华者沉默了片刻,后退了一步,收起了枪,向着身后挥了挥手。
很快,就有人跳下船来,将槐诗全身上下搜了一遍,没有找到什么武器之后,才伸手,摸进了槐诗的包里。
很快,就抽出了一把残缺而沉重的长剑……
好像被蝎子蜇了那样,搜身的人惊叫一声,撒开了手,长剑掉在了地上,而他的掌心则出现了一道灼痕。
瞬间,长枪短炮对准了槐诗的面孔,杀意森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