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静的等待。
哪怕鲁道夫的眼神渐渐嘲弄,也依旧没有收回。
“你知道么,鲁道夫先生,你已经犯了好几个错误。”艾晴轻声叹息,“但其中一个还来得及挽救,就比如现在。”
她低头凝视着老人的眼睛,一字一顿地告诉他:“作为统辖局中央决策室的专员,我代表的天文会,来到这里,遵循你们的礼仪,和你们进行谈话。
那么我理当享有优容的对待和你的尊敬——你可以吝啬你的茶水,你也可以羞辱我,但你不能拒绝天文会的握手,谁都不能。”
鲁道夫的神情凝固了一瞬,可是依旧冷硬:“如果我说不呢?”
“你不能够说‘不’,因为你没有资格。”
艾晴怜悯地看着他,“如果今天你在这里,等到我将这只手收回去的话,那你、不,应该说你所代表的弗雷德家族,就再也不是天文会的朋友了。”
死寂之中,弗雷德的神情变化着。
纵然百般不愿,但依旧在艾晴嘲弄地目光中缓缓起身,耻辱地将自己的手抬起来,和她的手相握,一触即收。
“你可以走了。”他脸色铁青的说。
艾晴耸肩,转身,推门而出。
在门外的走廊中,一个戴着马头面具的男人依靠在墙上,手里夹着一根烟卷,正毫不顾惜地将烟灰弹在脚下的珍贵地毯上。
在几个守卫的警戒视线中,一缕缕青烟就袅袅地从硅胶马头的口鼻中袅袅升起,时而形成一个f型,时而形成一个u型,时而形成一个c型……
看到艾晴出来,最后一个字母便消散在空气中。
他回过头,好奇地问道:“谈得怎么样,指挥官阁下?”
“不要明知故问。”
艾晴伸手,拿过他手里的包,从其中取出一瓶喷雾,仔细地在手上喷了一遍之后,又嫌恶地用酒精拭纸擦了两次。
“走吧。”她说,“只是个倚老卖老的蠢货而已,并没有被感染,不需要你来清理。”
“那感情好。”
托尼甩了甩马脸:“毕竟这几个小哥围观着我,我压力还蛮大的……各位再见吧。”
礼貌地道别之后,他顺手把烟头丢到地毯上,跟在艾晴的身后离去。
直到走出门外,托尼才随口问道:“你故意的吧?”
“嗯?”艾晴好像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你是故意惹怒他的对不对?”
托尼说:“没有跟弗雷德家这根硬骨头硬碰硬,又履行了自己的职责。不论最后出什么事情,所有的锅都给那个老家伙给背了。
你不但完成了自己的任务,而且还给了边境管理局插手的理由,谁都要盛你的情。”
“你知道么,托尼。”
在前面,艾晴的脚步忽然一顿,“在所有的恶德之中,最让人无法容忍的就是愚蠢,仅次于自作聪明。”
“总有人以为背靠着什么了不得的靠山就将自己也当作大人物,但实际上却对真正的力量一无所知,愚昧的让人想要发笑。
哪怕是我已经提醒了他我是统辖局决策室的专员,他也依旧在试图埋头捍卫自己那么一点微不足道的权力和尊严,好像护着鸡蛋的母鸡一样——到现在,他甚至连我的来意都不清楚,更不知道自己拒绝的是什么。”
她回头看向托尼,问道:“你觉得这样的人还有拯救的必要么?”
托尼甩着马脸,只是耸了耸肩。
没有回答。
总觉得如果在这个黑心女人面前点个头的话,她绝对会把这个艰巨又荣耀的任务塞给自己……
“放心,不会的。”
走在前面的艾晴头也不回的说:“因为还有更艰巨的任务等待着你。毕竟,比起蠢货来,我更喜欢自作聪明的人。”
托尼的马脸顿时一滞。
感受到发自内心的懊恼和悲凉。
干嘛闲着没事儿去戳穿她呢?难道受到的教训还不够吗?摊上这么一个上司,他觉得自己得开始考虑残疾退役之后去哪里开个洗头房了。
听说香巴拉的植发产业很发达……似乎可以考虑一下?
……
……
车长室里。
自从艾晴离去之后,鲁道夫就陷入了古怪的不安中,恼怒之中,有一种隐隐的慌乱。
好像什么事情办砸了一样。
在拒绝了接下来的几个会面之后,他沉思许久,终究还是将天文会专员到来的事情详细地写了一份报告进行上报。
然后在办公室里来回地踱着步子,焦躁的等待。直到傍晚的时分,他才收到来自上层的回应。
随着邮件打开,他的一颗心就彻底地沉入了谷底,一片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