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个小时。”艾晴叹息:“整整二十七个小时。”
在漫长的二十七个小时里,她用尽所有的办法试图让槐诗苏醒过来,奈何游戏之外的一切干涉统统石牛入海。
不断地有骰子的声音响起,无数纷繁复杂的判定在艾晴的面前流过,难以寻找到重点。
kp自始至终微笑着,静静地欣赏着她阴沉的样子,手握着那一张‘克莱门特’的人物卡,等待着她的投降和放弃。
只要她愿意,游戏随时可以重新开始。
倘若槐诗再沉睡不醒的话,艾晴甚至不知道自己这一份毫无意义的坚持还能延续多久。
可坚持实际上已经毫无意义。
当kp将底牌在她面前翻开的时候,她就知道,或许自己一直以来的挣扎都已经宣告失败。
就在沉吟中,她忽然听见槐诗的声音:
“艾晴,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嗯?”
她下意识地皱眉,看向kp,可kp却微笑着,手里拈着自己的骰子把弄,只是微微耸了耸肩表示无辜。
“你的指示太少了。”槐诗说:“如果是以前的话,你就算保持沉默,也不会放任我乱来吧?”
“……”
艾晴沉默了许久,只是说:“我在思考。”
“有结果了么?”
“有啊。”艾晴不快地回答:“思考的结果就是发现,这里和外面的现实一样,在绝大多数时候的思考都毫无益处,只会让自己深受其害。
我并没有办法去解决目前的困局,说实话,我也很想为你提供那种行之有效且能够解决问题本质的建议,但你恐怕不会喜欢。”
她停顿了一下,不甘地垂下了眼眸:“如何完成你的任务,就由你自己决定吧。”
“嗯?”
槐诗愕然:“我的任务?帕拉苏斯塞尔么?他不是半年前就已经死了么?”
艾晴怜悯地摇头,“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那一瞬间,槐诗的表情骤然抽搐了一下,感觉到自心中涌现的疯狂杀意和胸臆之间难以克制的燥热和饥渴。
那是对血与死亡的渴望。
因为他看到了莉莉。
心脏在疯狂的跳动,好像要炸裂了一样,大量的激素不可抑制地分泌令他陷入了一种难以言喻的狂暴状态中。
好像变成了野兽那样。
剧烈地痉挛着,抬起手,好像癫痫病患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
倘若不是此刻四肢无力的话,他可能已经直接跳起来撕开了她的喉咙。
“你怎么了?”
莉莉愕然地低头看着他,伸手扒开他的眼睛,低下头仔细端详:“呼吸困难,瞳孔收缩,心律不齐……是没有被记录的副作用么?”
轻柔的吐息吹在他的脸上。
好像地狱中的风一样。
令他的犬齿缓缓地增长,紫黑色的毛细血管自惨白的面孔之上浮现,如此狰狞。
“别怕。”
莉莉低头,重新取出了腰包中的针管还有槐诗留下来的那一套炼金仪器,动作飞快,很快,无色的药剂便注入了他的颈动脉之中。
“放心,只是一些镇定剂和调和型血清。”
莉莉伸手试了一下他的体温,轻声说:“可能是体内的毒没有清理完毕,这大概会让你好一点。”
“不,不是……”
槐诗艰难地喘息着。
刻骨的杀意被困倦迅速冲淡了。
痉挛的四肢渐渐平复,随着脸上那些消退的紫黑色网络一起,槐诗再度恢复了平静,或者说,终于能够压下心头那一片难以控制的疯狂杀意,强行镇定了下来。
可无数雷鸣一般的嘶吼依旧徘徊在他的意识之中。
好像铁一般的戒律一样,不断地带来鞭挞的剧震和雷霆一般的灼痛。
杀了她!
必须杀了她!
必须杀死帕拉塞尔苏斯!
“可是那个老头儿半年前就死了!”槐诗在心中怒吼:“我找了一年,有半年都在找一个死人!任务早已经完成了!”
“但他还留下了什么东西,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