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每个人都如同惊弓之鸟的环节,哪怕一点点火花都会酿成大爆炸的惨剧,更何况十几只究极狂犬病人到处乱窜,传播病毒呢?
以那些倒霉鬼作为温床酝酿,狼毒已经从一开始的潜伏期进入到了扩散期,堪称根强枝壮,彻底的将宿主改造成满脑子吃吃吃的神经病之后,开始在受害者的身上扩散开来。
二次感染。
哪怕接下来的‘再种植’的狼毒已经失去了感染力,可其凶暴性和本质依旧没有任何的变化,失控者的数量在一瞬间暴涨十倍。
人人自危。
哪怕是未曾被感染的人也陷入了疯狂之中,不惜一切手段地攻击着胆敢接近自己的东西。此刻,到处都是失控者的呢喃和那些疯狂的咆哮。
整艘船满盈着混乱,在深渊中航行,好像坠落一样,速度越来越快……
就在狭窄的走廊中,此刻已经遍洒鲜血和残骸,游走的感染者们嘶哑的呢喃着没有人听懂的话语,徘徊巡梭着,被充斥灵魂的饥渴感催动,寻找着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就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有一个人影骤然从通风管道中倒悬而下,双手中的斧头横扫,瞬间斩掉了一个感染者的头颅。
槐诗落地,一脚踩住那个还想要张嘴咬自己的脑袋,倒转斧柄,干脆利落地将那个脑袋砸成一团烂酱。
而失去了头颅的尸体依旧在蹒跚地前行着,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去。
槐诗看了看周围没有其他人的影子,松了口气。
这可不是电影里那些没脑子的丧尸,虽然同样没脑子,但这玩意儿简直是超级丧尸。要知道被感染之前,这些家伙可都是不折不扣的黑暗生物,不是生来具有非人的血就是堕落的升华者,简直一个比一个难搞。
如今变成了悍不畏死的神经病状态之后,脑子里更是空空荡荡,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害怕,有吃的就敢往上冲。
如果被这种家伙扎堆围起来,槐诗都不敢说自己能跑的出去,一路能跑到这里来,一半是靠莽,一半是靠怂。
全靠自己跑得快,技术好,解决了挡路的家伙之后就不再恋战笔直前冲,抓准时机躲藏。饶是如此,依旧好几次被那些嗅觉灵敏到过分的家伙闻到自己身上的血腥味。
一路行来,他不知道目睹了多少惨状,就连躲在自己船舱里不敢出头的人都被这群家伙冲进房间里咬死了不知道多少个,简直没有一处是安全的地方。
槐诗倒是不担心海拉,她好歹是个升华者学者双职业,哪怕不能打,但不论是信徒对黑暗力量的净化光环还是学者本身诸多手段都不愁她保全自己。
他更担心自己。
他快要失控了。
仰头饮尽一管血浆,槐诗擦了擦嘴,压抑着恶心欲呕的感觉,同时也忍受着那种如饮甘露一般的舒畅。
两种截然不同的感觉快要将他逼疯了。
太多的血了,太多的死亡……不论是哪一个,都足以勾起吸血鬼的渴望。
属于亚伯拉罕·范·赫尔辛的猎食本能还有疯狂饥渴已经渐渐快要无法压制了。哪怕这一份杀戮的力量如此的强大,可槐诗却不敢放任自己投入到其中。
天知道沉迷之后自己究竟是槐诗还是会变成范海辛。
那种铭刻在骨子里的信条和冰冷意志无时不刻地不在影响着他。命运之书可以将他拉回来一次,但当他被范海辛的源质彻底改变之后,他究竟又会变成谁呢?
捏着鼻子,槐诗手持着斧头,猛然将门一脚踹开。
不出所料,门之后的房间,空空荡荡……
这是雷飞舟的住处。
那个家伙特地挑选了距离队友们最远的地方,将房间放在了最接近底仓的方向,也就是混乱爆发的源头……
如今恐怕早已经逃走了,不会给槐诗任何可趁之机。
而留在房间里的,只有一本已经被拆散了的《圣经》,还有无数覆盖在墙壁、地板乃至天花板上的书页。
那些书页密密麻麻地被填满了每一寸的空间,彼此重叠,可是却有一道血红的色彩自那些重叠的纸页之间纵横交错。
看上去像是印刷错误的红痕在交错的重叠之后,就变成了繁复而神秘的图纹,到最后,无数错综复杂的红色印记重叠在一处,交织为一个庄严的徽记。
代表着圣灵谱系的徽记。
“移动圣所?”
槐诗目瞪口呆的看着雷飞舟房间里的景象,感觉自己后脑勺被斧子劈了,产生了幻觉。
咋回事儿?
啥玩意儿啊?
为啥雷飞舟一个人狼竟然随身带着相当于微型教堂的移动圣所?
“这不很简单么?”
艾晴平静地说:“人狼本身就和神灵有一些不清不楚的瓜葛,算作那群斗争失败的黑暗生物本来就有些勉强……不,应该说,人狼这个东西,一开始就是神明们的造物才对。
和圣灵谱系有所联络,再正常不过了,否则也不可能将血月出现的时机把握的如此精准。
如今只不过是得到了直接的实锤证据而已,用不着大惊小怪吧?”
“不,既然他是圣灵谱系的人……那不就是友军么?”槐诗狂怒:“干嘛背刺我?”
“凭什么不背刺你呢?就因为你是友军?”
艾晴冷然问道:“况且,你真的算是他的友军么?”
槐诗愕然。
他终于找到了自己的盲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