扰动的暴雨、席卷的飓风,纵横交错的子弹、燃烧的烈火和如海潮一般涌动的雾气,还有渐渐合围的封锁。
一切的一切都在这突如其来的电光中出现了瞬间的停滞。
紧接着,无数水花飞迸而起。
槐诗践踏着脚下的大地,在这电光和金属所交织的牢笼之中一跃而起,自近乎凝固的风中翻转,最终擦着灼热的弹链落在了地上,挣脱了交错火力的牢笼。
好像行走在雷电之间那样。
穿行在雷火的从中。
他撞破了暴雨,撕裂了缠绕在风中的雾气,随着自肺腑中迸发的咆哮,藏在身后的手臂向前挥出。
沉重的祭祀刀从他手中脱手飞出,牵引着游离在半空之中的雷光,将雨幕层层劈碎,自凄啸回旋中钉进了悍马顶端机枪手的颅骨中。
嘭!
绝杀!
看不见喷涌而出的血色和哀鸣,在一瞬间,那个倒霉鬼就被妖刀自内而外地吞吃成了一具干瘪的骷髅。
而当雇佣兵们调转枪口,重新瞄准了那个少年的影子时,他已经得偿所愿地回到了自己旅行包的旁边。
向着他们露出最后的笑容。
“真希望你们带了防毒面具。”
少年的手枪对准了脚下的旅行包,扣动扳机,子弹在瞬间撕裂了其中的塑料袋,无数灰黑色的粉尘飞扬而起。
紧接着,在他握枪的手中,有灰白色的火焰燃起。
就好像粉尘爆炸一样。
劫灰所化的黑暗吞没了一切。
紧接着,惨烈的悲鸣和恐惧地咆哮声响起。
在被恐惧和绝望吞噬的最后一瞬间,他们看见了一双红色的眼瞳……
……
黑暗渐渐消散的时候,那个喊话的指挥官正蜷缩在椅子上哭泣,就像是一个被抛弃的小男孩儿那样。
紧接着,他就看到了那个依靠在车门上的少年。
就像是具有着无形的引力一样,拉扯着劫灰所形成的黑暗,一丝一缕地没入了他的身体。如怪物一般地,他在吞吃着那些凝固成实质的恐惧、绝望和死亡。
槐诗低着头,随手将那一把宛如艺术品的祭祀刀插进马甲里,专注地填装着手枪地弹夹,一颗一颗地,如此仔细。
“说实话,你们一点都不精锐,更算不上专业。”
破碎的窗户外,少年手中的弹夹没入了手枪之中,他缓缓抬手中的武器,向最后的敌人展示漆黑的枪膛:“充其量,不过是一帮战争野狗而已。”
扳机扣动。
嘭!
一切归于寂静。
在无数从天而降的雨水之中,他回过头,凝视着身后的方向。
静静地等待。
……
……
在死寂的车厢之中,何洛静静地凝视着那个雨中等待的少年。
戚问的表情变化着,努力压抑着心中的惊慌和愤怒。
“他在干什么?”
“等我。”
何洛轻声叹息,“他知道我在这里。”
说着,他从怀中拔出了手枪,握着枪身将它递给了戚问,“老板,如果运气不好的话,你可能要一个人去金陵了。”
戚问的表情骤变,再难维持平静:“你……你一个黄金级的升华者,还打不过他么?”
“那个小鬼……”
何洛摇了摇头:“和其他的人不一样。”
他缓缓起身,可是却又一次被戚问抓住了。
“别去!”戚问瞪大眼睛,表情抽搐着:“我们用不着和这种神经病硬拼,这里是现境!过不了多久,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来!”
何洛摇了摇头,忍不住笑了。
“难道我要在同一个小鬼面前夹着尾巴逃两次?”
他凝视着雨中那个恰如恶鬼的少年,眼瞳缓缓眯起,声音冰冷:“不在这里杀了他,我们往后难安。”
随着鳞片的覆盖生长,酷似蛇人的面孔中闪现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