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习惯了这货的嘴欠,柳东黎也撒手喘气,不跟他一般计较了。
只有槐诗对这个地下室里的布置不可置信。
“厉害啊。”
他瞄着挂在墙上的各种枪械还有手榴弹:“这些东西你也卖么?”
“我要敢卖我早被特事处一锅端了,哪里还能囫囵着在这里说话。”侦探翻了个白眼:“这些都是某人作奸犯科的工具。”
“滚滚滚,老子这叫除暴安良。”
柳东黎正坐在椅子上,解开绷带,龇牙咧嘴的给自己身上的伤口倒药剂。
赤裸上身之后,这货身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倒也很唬人。那些像是小孩咧嘴一般的伤口在药剂的灌溉之下迅速合拢,经过一夜的调养之后,看上去终于不算太惨烈了。
终于松了口气之后,他穿上衣服,正色看向槐诗。
“你一定现在有很多问题想问吧。”
“……呃。”
槐诗沉默了好久,尴尬地有些挠头:“其实应该搞懂的差不多都清楚了,也没什么好问的,真要说什么的话,还是希望天文会能尽快清理掉归净之民这档子事儿吧。”
“实际上已经开始清理了。”
柳东黎面露难色:“但问题是,面临这个问题的,不止是新海一个地方。”
“嗯?”
“我昨晚从内部的行动处得到消息。”
他无奈叹息:“整个东夏的沿海地区,包括新海在内,发现归净之民的地方已经超过了六个城市,甚至在海上都有他们的渔船游荡,要我说,这一次他们可能真得要搞什么大事情,所以才会如此匆忙地集中力量。
事实上,整个金陵地区的边境猎人都已经开始紧急动员了,但东夏很强硬地拒绝了天文会的干涉,到最后,很可能会出动社保局的力量吧。
啊,社保局就是特事处的上层机构,东夏针对升华者进行管理的部门,虽然名字和另一个地方类似,但其实是一个单独的隐秘部门,以后你可能会经常打交道,到时候可能就习惯了。”
槐诗沉默了好久,愣愣地点了点头,察觉到柳东黎无奈的神情,挤出笑容:“不好意思,昨晚睡得不太好。”
“正常,碰上那样的场景,谁都睡不好。”
柳东黎好像什么都没有察觉一样地宽慰他,把一杯热茶放在他前面:“多喝热水身体好。给天文会办事儿,总难免和这种事情打交道。”
他刻意地回避了昨晚槐诗失控的场景。
虽然能够感觉槐诗隐瞒了什么,但柳东黎并不打算深究。没有人会天生神力,正如同没有人会完美无瑕。
大家总有碰上糟心事儿的时候,喋喋不休问太多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图惹人厌而已。
可是他总觉得,槐诗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不像是过去的那个少年,也不像是昨晚他所见到的恶鬼。
明明一副没睡醒的恍惚样子,可给人的感觉却像是终于从一个长梦中解脱了,得以归还尘世。
有什么东西注入了那一副微笑的空壳之后。
让他变得和往日不同。
就在柳东黎不安地思索中,却骤然听见面前啪的一声响起,看到槐诗一拍膝盖,猛然起身,表情骤然变得慌乱起来:“卧槽!”
“怎么了?”他愕然抬头。
“刚刚想起来了——”
槐诗缓缓回头,神情紧张:“我好像今天没练琴!”
“……”
柳东黎翻了个白眼,不想说话了:果然,是自己想多了。
这种家伙放着不管的话,完全只会沙雕一辈子吧!
在确认柳东黎的伤势没事儿之后,槐诗准备离开了,还被柳东黎嘱咐不要把自己的行踪说出去,恐怕接下来这家伙还打算去做什么调查。
槐诗虽然有心了解,但他今天下午还得去找艾晴报道,实在没有时间了。
可就在出门的时候,他却被柳东黎叫住了。
“那个,槐诗……”
最终,柳东黎还是忍不住担心,“你还好吧?”
“我很好啊。”
槐诗回头,冲着他挥手笑了笑:“别担心,就像是你讲的那样,我得学会去接受,不是吗?”
柳东黎愣了一下。
门关上了,那个少年的脚步声渐渐走远。
“怎么走了?”
刚刚翻箱倒柜拿了进货单准备过来推销的侦探愕然地看着少年离去的方向,许久,摇头感叹:“哇,你小弟怎么好像有种一去不回的赶脚儿?”
柳东黎无奈地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