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娱乐设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这里闭塞的像是还未开化的简单群居社会。
几天还好,时间久了,难免会枯燥无聊,尤其做科研,这种最枯燥无聊的事。
老陈没想到,路柠会是适应最快的。
老陈对秦戍说,和柔软外表完全不同的是,路柠这孩子身上有种不屈不挠的韧劲儿,心无旁骛,科研工作即使枯燥无聊,路柠也能做到最好。
四年前,路柠远离了熟悉的城市和家人,独自一人来到黎阳坝,陌生艰苦的环境里,她一心一意从事科研,认真踏实,没有抱怨过一句。
老陈口中的路柠,和秦戍记忆里,总爱穿白裙子的小姑娘,像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此时此刻,在农家乐后院里,听着路柠一字一句讲述,秦戍后悔极了。
人这一生,总得长大,每个人的成长方式都不同。可如果没有秦戍主动提出分手,路柠不会一个人,经历磨皮削骨的方式痛苦成长。
她或许会和其他人一样,在黎阳坝受了委屈,就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向男朋友撒娇,然后再一点点学会适应。
可因为他,路柠和家里闹了矛盾,本应该支持她的男朋友,却不知身在何方。
所以路柠不得不成长为老陈口中,最具韧劲儿的女孩。
秦戍恨不得回到四年前,狠狠给自己一拳,看看你他妈都干了什么好事!
“路声声,”秦戍声音微微颤抖,“我后悔了。”
路柠靠在他怀里,能感受到男人明显的震颤。
路柠退出来,仰起头,认真地看着秦戍的眼睛,抬起手,白嫩手指抚上他深邃的眉宇,一点点移到鼻梁,鼻峰,唇瓣,下巴……
秦戍就那么低着头,拥着路柠的双臂不肯放松,深深凝视着她,目光寸寸描摹,最后停在路柠浅粉色的樱唇上。
温热的指尖仿佛燃起一簇火焰,发热发烫,却不敌男人的目光,带着毁天灭地的疯狂温度,似是要将路柠融化。
路柠受不了这灼人的温度,手指蜷了蜷,但没有收回。
这成了某种信号,秦戍敏锐地接收到,倏而将脖颈弯得更低,距离骤然缩短。
秦戍身上的清寒气息消融,热意蒸腾着男人雄厚的荷尔蒙味道,和好闻的檀香气拥在一起,铺天盖地地裹住路柠。
二人鼻尖相抵,秦戍可以嗅到路柠清甜的鼻息。
路柠的小手从他脸侧绕到颈后,柔弱无骨地攀附,呼吸乱了几分。
远处苍山挑起云雾,近前檐下初雪化成银珠,滴答滴答……
“你们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声音,打断了所有旖旎。
秦戍还什么都没碰着呢,不爽得很,路柠却忽然睁大了眼睛,急忙从秦戍怀里跳了出来。
对,跳了出来。
一蹦三尺高。
上次路柠这么紧张,还是大学时,秦戍送她回家,差点儿在小区门外遇见散步回来的爸爸妈妈。
越过秦戍的肩膀,路柠看向声音的来源——林以牧不知何时站在了拐角处,正探究地看着他们。
路柠咽了咽口水,被家长抓包的天然压制再次袭来。
“以牧哥……”路柠干巴巴笑了下,“你怎么到这来了?”
林以牧指了指墙:“我的房间就在这,断断续续听到有人在这说话,我就来看看,没想到是你们啊,我是不是打扰你们了?”
秦戍磨了磨后槽牙,刚想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就见路柠飞快摆手:“不是不是。”
秦戍看她:“?”
路柠哪里还顾得上他,要是让林以牧知道她和秦戍不清不楚,回头这事指不定就要传到爸妈那里去,苏雅君那个性子,又得跟她吵架。
当务之急,得先稳住林以牧。
路柠飞快打好腹稿:“今晚剧组有杀青宴,秦老师客气,专门来找我,现在我们已经谈完了,以牧哥,我跟你说……”
路柠说瞎话眼睛都不眨一下,自然地走到林以牧身边,和他一起往外走,离开前还朝秦戍使了个眼色。
秦戍看懂了。
她让他闭嘴,赶紧滚。
搞得跟偷情一样。
秦戍表情一顿,低低一句我草。
路柠和她那个便宜竹马都到了要谈婚论嫁的地步,他什么都不是,刚才可不就是在偷情吗?
秦戍郁闷了。
咂摸两下,回过味来,还他妈有点刺激。
在路柠面前,他承认自己是个涎皮赖脸的混球,总想耍混账,可知三当三……这是道德问题。
他有道德底线,偷情的事他不可能做。
但并不代表,他不能横刀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