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五十来岁的中年男人气得直翻白眼,一个标点符号都不带的叨叨了一通。
许清让没骨头似的靠着身后不到半人高的办公桌,语调缓慢疏散,认错态度良好:“主任您教训得是。”
主任继续说:“都已经是高三的人了,越来越有能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无视校规,毫无组织毫无纪律!”
男人的视线落在江衍身上,简直咬碎一口钢牙:“在升旗仪式上搞这些把戏,别以为你有老庄护着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还不赶紧把头发洗干净。”
恬安摸了摸鼻翼,小声反驳:“老师,他头发上的染发剂应该是洗不干净了。”
一行人默。
“那就把耳钉都摘了,还有校服,课后把头发处理好,我明天早上亲自去你们班上检查!”
恬安下意识瞥了眼江衍耳廓边缘细小的白钻。
那三个耳钉应该是刚打不久的,旁边还残留着干涩的浅棕色碘酒,周围的皮肤红肿,透着不自然的绯色。
办公室里没有镜子,江衍只能盲摸到耳后的塞子,一个一个拔出来,下手没轻没重的,取下来的耳钉上都沾着淡红色的血迹,以耳孔为中心,血水向外蔓延了一小片区域。
恬安下意识捏了捏自己的耳垂。
之前她也起过打耳洞的心思,但想到针扎穿血肉,便草草打消了这个念想。
她抿了抿唇,不动声色的从口袋里摸出一包纸,搁在办公桌的边缘。
“擦一下,出血了。”她用气音说。
江衍睨了她一眼,安抚性的笑了下。
主任絮絮叨叨了二十来分钟,才不太甘心说:“你们这十三个人一起打扫操场上的公共区域一周,”他顿了下,目光在恬安和江衍之间徘徊一二,警告道:“你们俩,我会重点观察!还有几个月就要高考了,最好老实点。”
“行了,都回去上课吧。”
话罢,
刚才还一脸困倦的几个人顿时来了精神,稀稀拉拉回:“知道了……”
“知道?你们知道个屁——还不赶紧回教室!”
出了办公室,一行人分道扬镳。
倒是江衍手里捏着一张皱巴巴的纸巾,三下五除二把血渍擦了个干净,像柔软的宣纸上蘸上了一两滴红墨。
少了人群的“庇护”,两人并没有选择明目张胆的并肩走,而是一前一后隔着一段不远不近的距离。
恬安慢腾腾的走在前面,视线落在自己鞋尖儿上,像是要盯出个洞来。
她知道江衍就跟在后面,也没回头,一声不吭的往教室走。
走过廊道的拐角,他停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