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变化来得太大了,他连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以前他不止两三次地幻想过他和毓秀的大学生活,被富泽洋那些人欺负后,他便是靠着对未来的憧憬支撑下来的。
他早就把毓秀当成未来生活的一部分,却在不久前冷不丁得知毓秀压根不打算上大学。
毓秀有意留下来,留在这个村子里。
毓秀说,如果这个村子有朝一日发展起来了,他就一辈子呆在村里,如果这个村子发展不起来,他可能会搬去镇上。
毓秀主意已定,谁也劝不住,连给出来的借口也冠冕堂皇——他说与其半工半读地熬过大学四年,不如抓紧时机赚钱,对他而言,金钱比学历重要。
然而费小宏心里清楚得很——
金钱怎么可能比学历重要?学历可以创造金钱,但金钱只能买到一个有名无实的假学历。
毓秀那些话都是借口。
他说了那么多,也只是想要留下来陪伴江恩临罢了。
江恩临是在山上的雪天里孕育而生的雪怪,下山生活在村里已经是他能忍受的最大极限了,他不可能跟着毓秀去到繁华的大城市。
只怕江恩临刚踏入大城市,就被大城市的夏天热化了。
对此,费小宏心里不可能毫无感觉,何况毓秀还是他唯一的朋友。
自从江恩临出现后,他和毓秀之间就硬生生地多出了一个江恩临,江恩临和毓秀如影随形,他被迫接受第三者的存在。
他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埋怨,却不敢讲出来。
毕竟江恩临间接地救了他一条命,那天晚上若不是江恩临守在毓秀家的窗户下面,现在余豪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费小宏难受地吸了吸鼻子,酒喝多了,好似胸腔里也堵着一团湿漉漉的棉花,让他喘不上气来。
直到他感觉耳边像是被人吹了口气,转头看去,发现毓秀不知何时凑了上来,弯着一双水润的漂亮眸子,笑呵呵地看着他。
“你想去哪里就放心大胆地去吧,累了就回来,反正我们和你奶奶都在家呢。”毓秀拍着自己的胸脯,说,“我又不是和你分开了,只是在家等你而已。”
费小宏愣愣望着毓秀。
毓秀后知后觉地有了醉意,他双颊泛着深深的酡红,眼神略显迷离,可眼里只映出费小宏怔愣的面庞。
“而且你奶奶说得对,未来还有很多意想不到的事在等着你,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都是新的也是你没经历过的。”毓秀重重拍了两下费小宏的肩膀,鼓励地说道,“好好享受自己的新生活吧,小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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