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灼烧 第44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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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鹤征听了劝,用了些力气,将温鲤揽得更紧,同时抬起眼睛,朝陈鹤迎看过去。

他收敛了态度,不再针锋相对,用一种较为恭敬的语气,说:“今天的事,错在梁昭辉,五年前的事,错的江应霖。温鲤是受害者,她很无辜,不要迁怒到她身上。更何况,我爱她,我爱了她好多年。要好好保护你爱的那个人——这道理,还是大哥教会我的。我一直记着,也做到了。”

我爱她,爱了好多年。

这句话落地的瞬间,温鲤觉得周围的雨声好像都弱了下去。

她听不见更多的杂音,只有心口处的颤动勃然清晰。

陈鹤征说爱她,在她这样狼狈的时候。

他给出的爱那样好,那么珍贵,倾尽所有。她却拿不出同等的东西来回馈这份爱。

因为,她现在拥有的只是狼狈。

温鲤觉得眼睛很湿,不知是被雨水浸的,还是又有眼泪掉出来。她咬住嘴唇,将哭声全部压回到喉咙里,眼底的红痕却掩藏不住。

雨夜真的好冷啊,冷到连呼吸都冻凝。

陈鹤征说过那句“爱她”之后,小巷之中,陷入漫长的沉默。

听了那句话,陈鹤迎只是皱眉,并没有勃然大怒的迹象。这几年唐和发展得顺风顺水,他也有了喜怒不形于色的做派,心思藏得深,愈发不好猜。

良久之后,陈鹤迎忽然叫他:“阿征。”

这是个带着示弱意味的称呼。

陈鹤征眸光微微一动,黑色的眼睛深不见底,他等待着陈鹤迎接下来要说的话。

“你想爱谁,想娶谁,那是你的自由。我陈鹤迎的弟弟,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我愿意纵着你,也有能力纵着你。”陈鹤迎说,声音里隐隐有叹息的味道,“但是,我无法接受你在一段感情里反复受伤。看看你现在的样子,爱她这件事,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说完,陈鹤迎不再逗留,他转身走到车子旁边,保镖立即上前,恭敬地帮他打开车门。

雨势未歇,潮湿的气息堵塞呼吸,陈鹤迎觉得心口处像是淤着一口浊气,不透彻,不畅快。

他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憋闷、不痛快,也很少有人有这样的胆子让他不痛快。

陈鹤迎一手扶着半开的车门,黑色的雨伞罩在头顶,让他看上去轮廓极深,像带着某种怅然。他没回头,背对着陈鹤征,又说了一句:

“阿征,爸妈过世得早,你是大哥身边唯一的亲人。你在保护别人的时候,我也在竭尽全力的保护你。”

话音落下,陈鹤迎没再停留,弯腰坐进车内,跟随他来的人,也一并随他离开。

一时间,小巷内变得格外热闹,车灯杂乱闪烁,各色脚步,引擎的轰鸣,尾灯的红光被雨雾拉扯着,绵延成一条长长的线。

一切都是动荡的,混乱着,改变着,唯独温鲤和陈鹤征,停在原地,良久未动。

陈鹤迎实在厉害,他难得说上几句软话,产生的效果,却比硬刀子还锋利。一字一句,几乎让人破皮见血,割骨剜肉。

他那些话,看似是说给陈鹤征听的,实际上,被打碎得更彻底也更剧烈的人,是温鲤。

爱她这件事,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这句话一直在温鲤耳边回响,反反复复,流连不散。

她像是穿着单薄的衣物被扔进一处冰天雪地,周遭荒无人烟,只有旷冷的风,呼啸着吹过去,将周身的血肉骨骼悉数冻住,冻到碎裂。

那颗方才还荏苒跳动着的心脏,顷刻间失了所有活力,急速下沉、坠落,落到最低处。

爱上她,真的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吗?

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坏运气就是不肯放过她?

*

陈鹤迎走后,陈鹤征带着温鲤上了自己的车,车上有司机,不是之前的于叔。生面孔,看上去更加内敛,也更沉稳。

这种时候,温鲤对陌生人有种本能地排斥,她不安地抓着陈鹤征的衣角,紧紧握住。

陈鹤征叹息着,垂眸看她,眸光又深又暖,低声说:“不怕,自己人。”

不怕——这一晚,他对她说得最多的,就是这句话。

车子平稳行驶,逐渐远离桂坊西路,那些灯红酒绿纸醉金迷,远远地被甩在了身后。

陈鹤征不知道从哪找到一条新毛巾,干净的,他顾不得自己,先拢住温鲤的头发,帮她擦掉那些湿润的水汽,动作温柔而细致,好像在照顾小朋友。

车上很暖和,空气干燥,熏香的味道浅淡安神。

毛巾抹掉温鲤脸上的水汽,也抹掉些许狼狈,露出底下苍白的皮肤。她始终没有抬眼,视线向下垂,睫毛被风吹乱了似的,一直在颤。

陈鹤征看出她的紧绷,好像一直沉浸在梁昭辉人为制造的噩梦里,无法走出。于是,他停下手上的动作,移开毛巾,倾身,向她靠近。

雨水的气息,还有薄荷叶一般的清冽,轻轻扑过来,落在温鲤脸上。温鲤下意识地抬起眼睛,不等她看清楚近前的景象,陈鹤征已经吻住她的额头。

他也淋了许久的雨,唇色冰冷,这一吻,却柔软至极。

温鲤恍惚想起一个很久以前从某本书上看到的句子——落额头眉心处的吻比落在嘴唇上的,要更虔诚。

那代表的不单单是爱,还有守护与无上的包容。

“我不知道怎么安慰,才能让你不再害怕,我不太擅长做这个。”一吻过后,陈鹤征移到温鲤耳边,嘴唇碰了一下她冰凉的耳廓,继续说,“后续的事情,你想怎么处理,可以告诉我,不必有顾虑。只要是你想讨回来的,我一定都帮你讨还回来。”

像是担心再次吓着她,同温鲤说话时,陈鹤征的语气温和,可字里行间,仍能感受到鲜明的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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