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的时候,沈娣安拎了个食盒过来闻弦居,顺势瞥了一眼对面的不知雅,看到房门紧闭就知道那大师兄还在殿外罚跪。
他幸灾乐祸地吹了声口哨,打算给周负雪送完饭之后就转道去落井下石一番。
周负雪虽说只跪了一下,但是那能冻烂骨肉的冰水还是将他的膝盖侵蚀的一片血肉模糊,被明烛手残地包扎一番,只能僵硬地坐在床沿,哪里都不能去。
好在他素来喜静,不像其他人那般跳脱,随便拿来一本经书也能让他看上一整天。
沈娣安推门而入,和周负雪随意打了声招呼,便把两层的食盒放在桌子上,道:“大师兄让我来给你送饭,吃些吧——你膝盖真没事儿吧?”
周负雪彬彬有礼地弯腰道了谢,淡淡道:“无事,已经不疼了。”
沈娣安笑道:“什么时候咱们大师兄能学学你这样云淡风轻面不改色的本事就好了,你都不知道,每次他一受伤,哪怕他擦破一点皮,都要嚎得整个日照山人尽皆知,上药的时候扑腾得要死要活,按都按不住,就像是别人要把他活剐了一样。”
周负雪听到他说起明烛,这才想起来:“大师兄还没回来吗?”
沈娣安:“哈哈哈是啊是啊,我看他今天要被罚到深更半夜才能回来了,活该!”
周负雪:“……”
周负雪很想知道这二位到底有什么恩怨,才能让沈娣安如此敌视明烛。
沈娣安正赶着去看明烛笑话,没说几句话便起身,叮嘱道:“饭记得趁热吃,不要随意走动,有什么事情唤外面的道童来做便好,我先走了。”
周负雪不便起身,只好弯了弯腰将沈娣安送走。
果然如同沈娣安说的,一直到了日落,对面的不知雅才缓慢点起了灯,院子里隐隐约约传来明烛的嘀咕声。
周负雪修养了一天,双腿勉强能走路,他有些不放心想要过去看看,马上要走出院门口了,他突然转念一想:“十师兄都说他罚跪是常事了,我瞎操心做什么?大师兄那个让人糟心的烂性子,指不定根本不领情。”
他这样想着,又从院门口折了回去,还没走两步,对面院子就清晰地传来了人身体砸在地上的声音,接着便是一阵细细碎碎的巨响。
周负雪再次转身走了出去,边走边道:“他……他之前为我解围,我只是去看一看,没事了我就回来。”
看来明烛替他解围这件事情怕不是要被他拿出来抵消各种事情,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抵完。
他拖着伤腿一步步蹭到了不知雅,院子里一片凌乱,看地上的脚印似乎还有人滑到的痕迹,周负雪越看越心惊,等走到了明烛房间门口,那之前竖立长廊中的木架子被人蹭倒,散落了一地的木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