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没有承认,也就没有否认。
玄天宗所有人瞬间如坠冰窖。
他们突然意识到,江无涯是认真的。
“想放出黑渊,需要我等竭力献祭,黑渊一出,镇山龙脉崩塌,玄天之山瞬间轰沉。”谁在撕心离肺地哽咽:“你不是要玄天宗退出三山,你是要毁了玄天宗!你是要毁了玄天宗啊!!”
“玄天之山,在百年前就该沉了。”
江无涯平静地回答:“你们夺了黑渊,才多续了这百年的命,但这占来的命、本就不是你们的,如今也是时候该还了。”
众人悲愤的神色一滞,仿佛被戳中了深藏的心事,不少人低下头,露出更浓重的心虚和羞愧。
“占不占夺不夺又如何!这世间弱肉强食,虎豹吞羔羊,是亘古至今的道理,我玄天将沉,难道便坐以待毙?难道就眼睁睁等着宗山倾颓?!”
冰冷苍老的声音倏然响起,仿若重钟震响。
“黑渊正邪难辨、从不受控,黑渊主晏之云骄狂跋扈,黑渊掌于她之手,是祸非福、后患无穷!那黑渊我玄天便是占了又如何,害她一人,自此黑渊再无后患,又护我玄天万世太平,玄天不沉,三山不倾,若非如今这天地大变,这沧澜本能长长久久太平下去!!”
晏凌猛地攥紧拳头。
全衡子神色不动,只冷冷望着江无涯:“江无涯,你也不必做那惺惺正义之态,不必讲那等空话,你若身处我这位置,也做得出这杀一人成万世太平的狠心事!”
江无涯没有反驳,只是笑了笑:“也许吧。”
他说:“所以我今日来,本就不是与你等讲道理,我只是需要你们这样做罢了。”
全衡子死死瞪视江无涯,那眼神似要将他千刀万剐。
全衡子厉喝:“若我等不从,你又如何?”
江无涯平静说:“那我便亲自启出黑渊,但玄天宗以黑渊续灵脉的丑事将传遍九州四海,载入纪史,自此玄天万年荣光一朝如山崩飞灰湮灭,任世人践踏唾骂。”
“!”全衡子眼睛几乎冒出血来:“江无涯——”
“江无涯。”嘶哑的声音突然响起,全衡子猝然一滞,愕然地转头,看见仲光启突然像是镇定下来,抬起头,用一种无法形容的眼神定定望向江无涯。
晏凌看见他的眼睛,遍布血丝、疲惫不堪,但是仍然能看出深黑的眼瞳,可以想见年轻时,会是怎么风发傲岸的模样。
“你身上,魔气深重。”仲光启哑声说:“你虽是化神,却也快堕魔了。”
江无涯侧过头,看向他,那目光平和如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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