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像是思索着说:“现有的条件不多,不足以让我们充分利用,如果想达到最终的目的,也许我们应该从更早开始布局。”
树枝伸过去,在那一片冰的前面,沿着往里的弧度,接着画出更小的一圈。
“……比如,冰雪诞生之前。”
他笑问她:“白姑娘,你认为世上最锋利的器具,是什么?”
最锋利的器具……
白珠珠下意识想到了剑。
她见过林然用剑,那把青色的、竹子似的平时一点不像剑的剑,在她手里,在必要的时候,却能爆出最可怕的冽芒。
“剑。”白珠珠肯定说:“是剑。”
青年笑着,点点头。
“那就是剑。”
青年在最小圆弧的首端,画出一把小小的剑,又从旁边的宽布上取来一块紫色的海石,碾碎它,猩深的碎屑扬扬落下,洒在剑上,将它染成近乎黑红的深紫。
“这曾经是一把孤洁如雪的剑,但现在,我们将它染成深紫色。”
青年笑着说:“他会帮助我们,在未来,为我们带来更多强大的器具。”
第196章
白珠珠在屋里待了一天。
窗外的天空从一片的漆黑渐渐亮起来,从海天相接的远方一线慢慢铺开明黄瑰丽的霞光,最后变成整片天幕昭昭的明亮。
白珠珠坐在床上,一直看着窗外。
早晨陆知州敲门,叫她去吃早餐,她说不饿,想再睡会儿;中午裴周过来,叫她去一家很有名的酒楼吃饭,去外面走一走,她说她已经吃辟谷丹了,也不想出去,只想自己安静安静。
她知道他们很担心她,但她现在实在没有精力去思考这件事
她的脑子已经被另一桩事填满。
白珠珠望着窗外,望着天空从明亮灿烂的白日又渐渐昏暗,金乌西坠,昏黄的余辉洒满窗台。
她叩着手指,指甲陷进手心的肉里,轻微地发颤。
白珠珠觉得自己好像陷进泥水里,黑色的泥水铺天盖地往自己鼻孔嘴巴里涌,她拼命挣扎,不想再吞咽那黑色污泥了,她想逃出去——可是她一低头,却看见自己脚下,数不清数不清的人像婴儿蜷缩怀抱着自己,在更深的泥沼里无知无觉沉沦。
她感觉到恐惧,那种面对未知的不可抗拒的庞大存在的恐惧;像一场大梦被惊醒,骤然醒来孤身直面残酷真实的滋味,那一瞬间彻骨的寒冷,哪怕过了一天,只要她稍微想一想,仍然让她牙关止不住地打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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