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辛没有吭声。
林然当他默认了,就说:“那我就住你隔壁,你有事就叫我好吧。”
林然见里面没有反应,就往隔壁去。
一墙之隔,奚辛听见脚步声渐远,倏然顺着门跌落。
他全身发颤,大颗大颗冷汗滚出毛孔沾透了里衣,鲜血重新涌出来,短短时间又在地上淌开一滩。
他死死咬住不受控制痉挛的手掌,咬得手掌血肉模糊露出森白的骨头,他终于冷静下来,拿出自己的剑,蘸着心头血在上面写下几个字,然后一寸寸把那些字碾碎。
桃花剑发出只有他能听见的泣鸣,他唇角涌出血来,原本莹润无瑕的剑身蜿蜒出细碎的裂痕,光芒渐渐黯淡。
他的剑要坏掉了。
奚辛看着剑,另只手却伸向后脊。
在难以想象的痛苦中,他摸到泊泊的鲜血,微凉的骨头,脊椎间却是一个有如活物般渐渐舒张吞吐的空洞。
奚辛眼神空白。
这是什么东西?他变成了一个什么鬼东西?!
他烂泥一样瘫在地上,听见隔壁轻微的推门声和她轻轻的叹息,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他死死咬着手,不敢出声、不敢让她怀疑,只靠着门板蜷缩成一团。
他完蛋了,他知道,他知道。
不知过了多久,奚辛缓缓转过头,望着那个方向,一片死寂的眼睛里渐渐升起恐怖的疯狂
他要杀了他,他一定要杀了他!!
青州与幽州的官道上,某个不知名的山隘间,苍通之突然步子一顿,恍惚间听见一声剑的铮鸣。
“掌门?”
“这是出什么事了?”
叶、石长老奇怪看着掌门,一众禁卫跟在后面始终漠然不语,阙道子和其他几个弟子凑到江无涯旁边小声议论,江无涯抬头看过去,掌门抬手示意众人安静,取出掌门令,掌心一抹,掌门令如波纹闪动,浮现出一幕幕光影。
是剑阁祁山大殿。
苍通之先看过前殿,又去看烽火台,都安然无恙,他松一口气,然后去看后殿,那里供奉着一众剑阁祖宗排位与众多长老亲传弟子的长明灯。
然后苍通之就清晰地看见,一盏长明灯上,桃花般的粉剑虚影渐渐蜿蜒开染着血的细纹。
所有人都看见了。
所有人都呆了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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