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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不得不叹服,谢老爷子这颗老姜可真是太辣了。“……”江棠棠万万没想到谢知行会不打声招呼提前现身,一时都忘了站起。谢知行抬步走进店里,开口语调深重,透着不可忤逆的威严,“棠棠,有空和谢爷爷聊一聊吗?”江棠棠分明见到他笑,可那笑容实在令人感受不到半分喜悦之情。她努力让自己镇定,点点头,“好。”谢知行四下巡视一眼,“这里不方便说话,街尾有一家羽生茶社,我去那里等你。三楼秋实阁包厢。”未等江棠棠回复,他说完这句便径自回身同小陈一起往街尾走。江棠棠看着他们渐行渐远的背影一愣一愣的,半晌才反应过来,心道他这顺道路过,顺得连谈话的包厢都定好了,可真是……相当有先见之明。她收了收神,下意识要找谢申求助,身随心动立马找出手机拨出电话。只听手机里头传来一道女声:“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第50章江棠棠没打通电话,只好归置好东西锁门出去。谢知行说的那家羽生茶社在中古街尽头转角位,斜对面就是夜排挡,风格迥异的两家商铺相立而开。服务员领着她上了三楼一间包厢外面就回去了。她闭眼屏息静气,再睁眼时抬手轻叩门。小陈从里面打开门,“江小姐。”说着让身请她进去。江棠棠这才发现,除了谢知行还有另一人在场,五六十岁的男人。小陈在旁介绍:“那位是我们家老爷子的棋友。”谢知行和棋友隔着长长的茶桌对坐,中间摆上一个围棋盘,正开始对弈。他听到声响头也未偏一下,缓缓落下一子才开声,“棠棠来了,过来坐。”江棠棠踌躇着过去,在一侧落座。谢知行这才看她,“原本约好明天见面,怪不怪谢爷爷今天这么唐突地找你?”江棠棠摇头,笑容挂在脸上,“不会。”“你外公和我是旧时同学。你小的时候我还抱过你,这一晃眼都长成大姑娘了。”谢知行兀自一笑,似是有意拉近距离,却未等江棠棠回应便径自对着棋友道:“以前还是追着我讨糖吃的小孩儿,现在也知道买礼物送我了。知道我喜欢下棋,第一件送的就是个榧木棋盘。”棋友配合着:“小姑娘倒很舍得花心思。”视线下至落棋处,“凑巧了,我今天带的这方棋盘也用榧木制的,是日本日向市出产的香榧木。这东西是越来越稀罕,也就是一些老匠人手里还存着上好的榧料,不知道谢老得的那块是哪里产的?”谢知行垂着眼,照着当初粗粗瞥过一眼的棋盘证书说:“云南昆明。”棋友捏着下巴思索,“说起来现在市面上不少拿云南榧当日本榧木卖的。要是真云南榧也就罢了,虽然手感稍差一些,终归还是好东西,就怕有些不识货的外行人……”说话间他意味深长瞄一眼侧旁坐着的小姑娘,“哟,瞧瞧我,多嘴了。”谢知行拿起手边的茶盏,“良材本就难得。你我活得年岁长还算懂得分辨一二,有些年轻人一时间分不清楚也在所难免。”他们这场对谈步步暗示,令人极其不适。江棠棠听出这些话语里的指向性。换作别人,她早就出言相讥,可心里还谨记着谢申的交待,况且对方毕竟是长辈。
>包厢内煮茗焚香,清淡的香气让她心绪稍稍平静。谢知行抿一口清茶,不动声色观察她的表情,却听她开口说:“谢爷爷,送您的棋盘是我爸爸的朋友选的,他也算半个行家应该不会买错。不过我是真的不太懂这些,您要是不嫌我笨,以后教教我怎么分辨?”他微怔,捏在手上的茶杯一时忘记放下。一旁站着的小陈轻咳一声,顺势抬手掩住不由自主翘起的嘴角。谢知行放下茶盏,声调愈沉,“有些东西不是教了就能马上学会。”江棠棠笑颜依旧,“嗯,我不着急,您可以慢慢教。”眼见谢知行的脸色泛过一阵青白,这下连棋友的表情都有些收不住了。今天按照谢老的要求扮这个恶人实非本意,其实他看眼前这位姑娘蛮不错。谢老爷子就是要求太高,看谁都拿标尺去测算精度。他审时度势,找个借口恰时退场,连带着小陈也一并出去。安静的包厢里谢知行默了半晌,终于开门见山,“棠棠,你要是以我老朋友外孙女的身份让我教你,我当然不会拒绝,但是你现在要以小申女朋友甚至是未来伴侣的身份讨好我,我不接受。”江棠棠收起笑容,正色道:“谢爷爷,我知道您不喜欢我。只要您说,我能办到的一定尽力去做。”爱一个比自己优秀百倍的人,从来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这个道理她已经有了越来越深的体会。谢知行看着她,轻叹口气,“棠棠,有些事情不是你努力就能办到。我不是不喜欢你,只是认为你和小申并不合适。你天性欢脱不喜拘束,而他则相反,凡事要求极致完美。”江棠棠稍稍急声:“可是他从来没有要求过我……”“哦,”谢知行打断,“所以你就觉得你们这样很不错是么?可是,凡事论及以后,总是要回归现实。小申需要的不仅仅是一位能哄得他高兴的另一半,那人必须还要能在生活上照料他,在事业上协助他。或许你此刻心里想我这人真是个老古董,但是我的标准从来不会因为任何人而更改一毫。”江棠棠眼睫微缠,眸光落在茶杯上不发一语。谢知行看着她这幅失落模样,到底还是有些不忍,但话已经说到这里,干脆一次挑破,“我只是把你们未来势必会遭遇的矛盾提前摊开说。两个生活背景,个性和社交圈截然不同的人,能走到最后的几率远远小于那些门当户对的伴侣。”他缓了缓语气,“我既不希望我这位故友家的小朋友因此失了她的本真,也不希望我的孙子一时头脑不清楚耽误你。总而言之,我的态度简单明了。”“我不同意。”谢知行这番话不是恶言相向的羞辱,可分明透着不容辩驳的立场。他原本是希望她知难而退,可她偏偏不退。明天如果谢申在场,要是知道他这样说免不了又是一场争吵,于是才有今天这刻意为之的“偶遇”。江棠棠抬眸,眼角发涩,手指在桌下拼命掐着自己大腿,忍住快要奔涌而出的情绪。谢知行偏过头看窗外,等了等,没等到她开口,又回正目光,“好了,我该回去休息了。谢爷爷知道你不喜欢苦味,让人给你沏的这杯是番石榴茶。这里的账我已经结过,你可以慢慢喝,想清楚我刚才对你说的话。”**\n\t\t',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