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来支援的福州备倭军状况也好不到那里去,军纪涣散,战斗力低下不说,他们虽然没有和倭寇真正交战,单看到兴化府军民的惨状,就已是吓破了胆。指挥使吴庸被押解进京问罪,福州备倭军暂有副指挥使阎大勇统领。
齐穆视察福州备倭军时,看到将士们眼里流露出的那深深恐惧,心头一阵无力,可以想象这群人上了战场与倭寇交战,怕是比兴化府备倭军强不到那去。
“将士们对倭寇竟是畏惧至此,已是到了谈倭色变的地步。”衙署内,齐穆深深的叹了口气道,脸上是浓浓的忧虑。
“当务之急是要重振军心,将士们对倭寇心存畏惧,尚未交战就已落了下风,等到真与倭寇交手,只怕是兵败如山倒。”晋王面色凝重,一针见血,点明要害。
梁王瞟了晋王一眼,说道:“依本王看,近年来倭寇虽常有侵扰,却是大多是小打小闹,并未大举进犯,所以备倭军常年只是于沿海地带例行巡视。长此以往将士们疏于操练,海防日渐松懈,以至于倭寇来袭,备倭军应对不力。此时重整军纪,严加操练才是第一要务。若是有必要,当杀一儆百,以示警戒。”
齐穆听完沉默片刻,看向一旁的阎大勇“阎指挥,你对这里的事务更加熟悉,你来说说看”
阎大勇站在一旁听着晋王和梁王的话,低着头,脸色沉重,蓦然被齐穆点名,猛然抬头,像是下定决心般,心一横拱手道:“回将军,两位殿下说的虽在理,可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备倭军军心涣散,面对倭寇畏敌如虎。且长年疏于操练,此时若对上倭寇实难有招架之力。可依末将之见,备倭军最大的问题,在于备倭军早已是虚有其表,将士们说是兵实际上与民无异,他们只是比普通百姓多了那层皮罢了。”
阎大勇苦笑道:“梁王殿下刚刚说备倭军疏于操练,何止是疏于操练,将士之中不知有多少人连刀枪都没摸过。”
众人骇然,齐穆厉声问:“你说清楚,此什么叫将士们连刀枪都没摸过?”
“自从朝廷推行军队屯田以来,户部拨付的钱粮一年比一年少,到现在只有不足三分之一。没有钱粮,将士们只得大肆开垦屯田,哪里有空闲去操练。更何况屯田所获,也不过勉强饿不死而已,长期忍饥挨饿哪能经得住操练。诸位巡视时也看到了,将士们个个面黄肌瘦,试问这样的备倭军,如何去与如狼似虎的倭寇搏斗?”阎大勇声音沙哑的低吼,他祖父辈开始就是备倭军,看着备倭军成了今天这副模样,阎大勇满心苦楚。从前是学得文与武,货与帝王家,投身行伍凭的是一腔忠勇。可如今却是好铁不打钉,好男不当兵。要不是实在没了活路,谁愿意来当这个丘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