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狂风呼啸,大雨要落不落,空气中水汽蒸腾,憋闷的可怕,一副山雨欲来的模样。
66在伊路头顶趴下来,也忧愁的打了个哈欠。
它嘀嘀咕咕的碎碎念:“感觉真的很麻烦呢,精灵王拒绝交流,不愿意搭理我们,大陆的局势也乱七八糟的……伊路大人?伊路大人您睡着了吗?”
“啊,没有。”
黑暗中,伊路慢慢回复:“我在想……”
66直起身体:“在想什么?”
伊路:“珀西的床好硬。”
66:“……”
它忘了,这位纯粹是属豌豆公主的,十层床垫下的豌豆都能察觉出来,别说硬稻草了。
伊路扯过被子,抱怨道:“好硬,真的好硬,为什么珀西的床总是这么硬?”
精灵王在松山时就是苦行僧的作风,别的精灵都用蚕丝织成的软床,只有他睡藤床,现在来了南湖变本加厉,这张纯粹是木头垫了层稻草,躺上去吱嘎作响。
神灵不满的蹙起眉头:“等回归松山,我非要给他换一张床。”
带着这种想法,神灵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伊路醒来的时候,珀西已经走了。
他接了人族贵族调查死气的悬赏,游走在南湖与松山的边缘,日日早出晚归。
伊路照常去酒馆上班,按照勇者笔记的提示,他需要一份正经工作,而不是住在珀西家里。
笔记上说,这叫“在展开关系前,要先学会自立。”
神灵的字典里没有“自立”这个词,他生来与松山同寿,不需要打工不需要赚钱,但不耽误他理解笔记的精髓。
就是不能当个累赘的意思吧?
今日的工作一如往常,中途休息时,66戳了戳神灵:“昨天那个男人来了,他还在看你。”
伊路擦完手上的盘子:“我知道。”
对方藏在街角,受伤的手腕被包成了粽子,正往酒馆打量,面色阴沉,如同淬毒的利刃。
但是神灵一向不喜欢在无关紧要的人身上浪费时间,他无视了男人,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下班后,伊路问老板娘要了点剩下的酒和下酒菜,一路拿回了珀西家。
将酒菜放在桌上收好,神灵又走到了院落中,正对着满院枯萎的花卉。
神明答应了,要给珀西养花。
66探头探恼:“您
要开始养花了吗?”
虽然面前的所有植物都蔫哒哒,一副要死不死的模样,但是神灵肯定有办法,66有点期待。
伊路大人会用什么办法呢?
伊路将散落的头发拂到脑后,伸手扶住了一束枝条,他表情无悲无喜,瞳孔转为银白,眸光冷冽的向松山最高处终年不化的积雪。
神灵命令道:“别死,开花。”
66:“……”
它到底在期待什么?
可下一秒,那半死不活的枝条颤巍巍的站直了,极为勉强的打出了个花骨朵,花骨朵在寒风中摇曳,谄媚的碰了碰了神明的手。
伊路点头:“不错。”
66:“。”
行。
他如法炮制,逼迫着一院子的花都精神了些,而后站起来,坐回了餐桌。
伊路开始等待。
他思考着像勇者笔记里那样,将精灵王灌醉,然后强扒衣服的可能性,笔记里形容这个做法为“卑劣”“变态”,但神灵不认为给自己的造物看伤是什么变态的事情,如果能达成结果,这不失为一个办法。
伊路不清楚精灵王的酒量,珀西克制禁欲,从不饮酒放纵,更没有喝醉过,伊路比划了一下,他觉得起码要灌一瓶,最好灌的烂醉。
——否则以珀西的武力值和神灵弱鸡的身体,伊路怕被打。
但要灌精灵王一瓶酒显然很有难度,伊路还没思考出个子丑寅卯,忽然伸出手,支住了额头。
眩晕。
额头深处传来绵密的痛感,手指底下的皮肤滚烫,伊路浑身发软,肌肉无力支撑,几乎要仰面栽倒在了桌面上。
这是从未有过的感受,伊路手肘支撑住桌面:“66,我感觉很怪。”
“伊路大人,珀西回来了……什么?”
66正在门前张望,巷子尽头出现了通身裹黑袍的修长身体,它刚刚报完信,听见神灵怎么说,便用屏幕尖尖点了点神明的额头。
于是,在精灵王迈入房门的瞬间,系统的惊呼声响起:“伊路大人,您发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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