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更古怪了。
他和夫人地位相仿,可在黑袍眼中,却视夫人如无物,而夫人甚至还是伊尔利亚某矿产的名义上控制人,比白郁这个一穷二白的医生不知道好了多少。
可是比起夫人,白郁到底有什么特殊的?
白郁心想,原主应该知道些他不知道的事情,还是黑袍会的死穴。
可到底是什么呢?
他和伊缪尔面对面沉思片刻,却全无头绪,没思量出东西,眼见天色即将放亮,白郁困意上涌,他微微欠身:“那我们后面再商量,我先行休息了。”
伊缪尔:“……嗯。”
他眼睁睁地看着白郁出了房门,进了隔壁男仆居所。
那个房间的陈设一切如常,和医生离开时一模一样。
伊缪尔用手指挠了挠被褥,生出几分懊恼的情绪。
他想医生留下来,和他一起睡觉。
但小猫和人毕竟
是不同的,医生可以肆无忌惮的搂着小猫,以现在伊缪尔的关系,却没法肆无忌惮的搂着大公,他思虑片刻,还是去了隔壁。
不一会儿,隔壁的灯也熄了。
深夜的公爵府寂静安宁,落针可闻,伊缪尔贴着墙壁,能听见医生清浅的呼吸。
规律的呼吸像是最好的白噪音,伊缪尔垂着眸子,不一会儿,也困倦了起来。
半梦半醒中,他想:“该给医生安排个什么身份呢?”
男仆身份是不能用了,得挑个新的才行。
第二天清晨,公爵府迎回了他的主人,府中重新热闹起来。
而与此同时,关于公爵的流言蜚语一刻不停,卧底男仆的故事已经落幕,现在侍女们喜欢讨论的,是个崭新的人物。
——传说那位媚上惑主的男仆白郁死后三天,伊缪尔大公从母亲主宅归来,带回了新的宠臣。
新宠臣和白郁一样,身量很高,腰封下腰身劲窄,西裤包裹着的腿笔直修长,背影和那死去的男仆足足有九分相似,伊缪尔大公爱极了他,他刚一到公爵府,就获封了男爵爵位。
只有一点,公爵赏赐了一枚面具,要那人日夜佩戴,不得摘下。
于是府中留言遍地,说公爵对那男仆旧情未了,找了个替身,只是替身容貌丑陋,不像白郁,才不得不遮挡起来。
更有侍者观察,这新晋位的男爵从不说话,也不发出声音,连咿咿呵呵的感叹词也没有,于是有流言,说他因为声音也不像白郁,公爵不愿意让他说话,就被公爵毒哑了去。
事情越传越离谱,传到白郁耳朵里,已经更迭了不知道多少个版本。
在故事版本中,白金小猫俨然成了玩弄人心,十恶不赦的大恶人。
白郁:“……”
他带着个银制面具,为了和医生的形象拉开差距,面具刻意制作的凶神恶煞,可不少女仆路过他时,居然面露怜悯。
——哦,看啊,这就是那个被公爵玩弄身心的可怜人。
白郁:“……”
这些天,他自然而然地接过了管家的部分工作,开始负责大公的饮食,小猫在他手里乖巧的不行,让吃叶子吃叶子,让睡觉睡觉,连平常嫌弃的黄瓜也能啃两口,白郁掐着点,估计养上两年,能将伊缪尔身体的亏空养回来。
小猫嘛,还是蓬松一点好看。
他在公爵府安定下来,和伊缪尔商量过后,就把虎皮和玳瑁也接了过来,公爵咬着牙同意了,将两只小猫丢给老管家,说什么不让白郁照顾。
他们照常生活,起居,可两个人终究和养小猫有所差别,大公和他的男仆维持着微妙的距离,在吃饭的时候,伊缪尔不自觉往白郁身边蹭,蹭着蹭着,膝盖碰住膝盖,手肘碰着手肘。
白郁不喜欢和旁人肢体接触,可小猫例外,他纵容着伊缪尔凑到他跟前,挤占他的用餐空间,时不时在桌下安抚地捏捏小猫爪子,但更多的,就没有了。
毕竟,医生也是第一次养能变成人的小猫。
侍者女官们将一切看在眼里,于是,夸张的传言愈演愈烈,到最后,已经变成了公爵在饭桌上肆意狎昵新晋男仆,男仆碍于身份,不敢还手。
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这消息甚至传到了公爵府之外,在贵族圈中沸沸扬扬。
最为伊缪尔大公的新宠,公国新晋的男爵,白郁收到了很多贵族的宴会邀请,他对此并无兴趣,匆匆看过请帖,便放进抽屉中。
可这天,居然递进来一份不一样的。
这封请帖纸张格外厚实,盖着朱红火漆印,火漆印上涂了层金粉,白郁随手翻开,除去无意义的客套话,落款居然是——里斯。
伊缪尔大公的亲叔叔,黑袍会上见过的老者。
指名道姓,邀请白郁见上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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