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老宋也真是的,早点给他们安排车离岛回首都避难不好吗?非要留下来跟老百姓一起坚守海岛,说什么这样才好给报社记者提供素材。
……
此时距离台风登陆崇兴岛已经过去整整二十六小时,丝毫没有减退的架势。
筋疲力竭的战士们陆续回到安置点修整,顾铮是最后一批回来的,雨衣穿了跟没穿一样,从头到脚都淌着水。
他的额角不知道被什么划了,留下一道口子,左手中指指甲盖掀掉了半边,光秃秃的甲床被雨水泡的肿胀发白。
伤得不重,却格外狼狈。
池皎皎突然有些心疼这个男人。
同为营级干部,薛家振只需要留守安置点维持秩序,遮风避雨,连裤脚都没打湿,就可以收获一片称赞溢美之词。
而顾铮,带着士兵在外面没日没夜的救援,干得多说得少,经历的危险艰辛只有少数人知道。
她状似无意地向樊政委问起过,樊政委只叹了口气说是宋参谋长的命令,军令如山。
救灾如此,那执行其他任务呢,上前线打仗的时候呢,是不是危险的活儿都落在顾铮身上,让他顶在最前面?
命大运气好就立功往上升,稍有不慎就落得个重伤或者牺牲的下场,之前被炸成残废不就是例子吗?
好像无论哪个年代,有背景有关系的人总能走得轻松平坦,而靠自己打拼的人,往前迈一小步,都需要付出巨大的努力和代价,想要跨越阶层,更是难上加难。
顾铮检查完伤员的情况,发现小媳妇正专注地盯着自己看,乌黑眸子水汪汪的。
他心里一紧,大步走近,“营房很坚固,别怕。”
煤油灯光亮微弱,池皎皎小心避开伤口牵住男人的左手,轻声道:“有你在,我不怕,我只是……很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