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的时候,姚灵纭还有几分恍惚。 昨晚上缠绵到凌晨,彻底昏睡过去之前,她隐隐约约记得他还在用热毛巾擦去她身上的汗。 意识回笼,她才发觉她是以抱着他的姿态睡了一晚。 两人上半身都裸露在外,但却感受不到丝毫冷意,屋内的暖气向来充足。 赵闻裕此刻正窝在她怀里昏睡中,她低头只能看到他头顶,他整张脸都贴着她胸上。 这样的姿势,迫使姚灵纭回忆起昨晚——他是如何埋在他胸前狂嗅她身上的香味,是如何舔她的胸、含吮硬肿的乳头。 她不禁夹紧腿。 这是属于成年人的早晨。 放在以前,姚灵纭是不曾想过会和赵闻裕这般全身赤裸、面对面拥抱在一起。 她摇了摇他,可惜他睡得很熟,暂时醒不过来。 她也消了叫醒他的念头,转而抚摸起他的头发,他最近没去剪头发,刘海都有点遮眼了——因为她说喜欢他顺毛刘海时的乖巧模样。 又温存一阵,等到她起床时,赵闻裕感受到了她的离开,迷迷糊糊拉住她,嘴里嘟囔着:“还早,陪我再睡会。” “你睡吧。” 她亲了亲他的嘴唇,安抚他:“我要出去一趟,等会给你带吃的回来。” 他还没有清醒,但下意识挽留她:“不要走…” 姚灵纭哭笑不得,又哄了他几句才安抚好他,最后顺利从床上下来。 …… 古子澄站在窗前,从她出现在视线内的第一秒开始,眼睛便黏在了她身上,直到她推门进到店里,才依依不舍地挪开目光。 他整理了下本就非常整齐干净的衣服,挺拔身姿,等待她的到来。 脚步声渐近,他的心跳也随着加速跳跃,直到—— 门被推开。 有多久没见她了呢? 六个月多十天。 上一次见,还是她参加研讨会,在茶歇期间,他藏在门后远远地看了她几眼。 只是几眼,怕她发现会生气,他逃也不是地匆忙离开。 “老师。” 他喊她,语气缱绻得像在喊爱极了的情人。 从昨晚开始,直到此刻见到古子澄,蒙在姚灵纭心中的疑云才稍有散开。 他还是和以前一样。 “坐吧,别站着。” 咖啡香味在屋内弥漫,姚灵纭端起杯子珉了一口,问他:“听说你进了信成?” 他眼睛一亮,和三年前听到她夸他时一模一样, “老师,你竟然知道这些?” 她直视他的眼睛,与他的惊喜不同,她更多的是坦然,“是,我原来以为你会继续读研。” 和她和他约定好的那样。 拒绝他过后,姚灵纭也并没有完全隔绝他的消息,尽管那时作为他的老师,她已经完成了她的任务。 按照他原先的规划,他本应该在隔壁大学继续研究生的学习,可是到新学期,她却收到了他没去报道的消息。 她一直想问:“为什么没去报道?” 古子澄垂下眼眸,苦笑道:“不做老师的学生,那读研对我来说没有意义。” 姚灵纭不禁皱眉,“你本来也不会再是我的学生。” “那不一样!” 他激动不已,眼里似有泪光,“按照约定的话,我就算名义上不是您的学生,但……” 但实际上,他也会一直在她身边,和她分享学业上的所有事,与她的学生无异。 他很委屈,像只犯了错的小狗一样垂下头,喃喃道:“我不想去没有老师的学校。” “可是。” 姚灵纭的心因为他揪成团,她不知该为他惋惜,还是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后悔,安慰的话语几次擦过嘴边,可最后却变为教诲—— “你的人生是你自己的,你要为自己负责。” “你不能…总是这样任性。” “我不是任性!我…我就是不想要这些。” 他猛地抬头,胸口强烈起伏着,心被她的话深深刺痛,“我以为老师您,会因为这样来找我,会…也许会因为这样收回那些话,不过就是考研而已,我再考一次就是了,那没什么大不了的。” 可是没有。 他等了一天又一天,等没能等来她的一个消息,或者是通过别人转述的只言片语。 父母在辱骂,亲朋好友在责怪,甚至连对他怀有敌意的那些人都发来阴阳怪气的问候。 只有她。 只有他最亲爱的老师,在这个时候,完完全全地遗忘了他。 恨她吗? 好像也从来不是。 在暗无天光的那些日子里,他都是靠着一遍遍回忆和老师相处的时光,反复千万次地念她名字,才能有动力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