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主哦了一声:“是吗,几千岁的小孩子?”
他们两人针锋相对,嵇灵夹在中间,那点困意彻底醒了,他一个头两个大,没搞懂深更半夜的渊主忽然对望舒发难是为了什么,连忙将望舒君推进卧室:“太晚啦,明天起不来了,快去睡觉吧。”
望舒对嵇灵向来言听计从,他乖巧地哦了一声,进了房间。
嵇灵这才转过身,看向渊主。
渊主立在原地,负手收在背后,他抬着下巴看向空无一物的走廊尽头,姿势肃肃萧萧渊渟岳峙,如一根笔挺的木头。
嵇灵艰难地回忆起之前的对话:“……我们刚才说到水母?”
渊主矜持颔首。
这时,门悄悄拉开了一条缝,嵇灵恰好对上了一双银白的眼睛。
望舒躲在门后,偷偷打量着他们。
他动作很轻,还用上了灵力,本来是很难察觉的,但那缎子似的白发太过显眼,顶灯一打,像水面的银弧波光。
“水母”本来是个挺正常的话题,但望舒藏在门后这么一偷看,用委屈巴巴的眼神一个劲地瞅他,嵇灵莫名其妙就尴尬起来了,好像他是个什么离异带崽的母亲,正躲着孩子和别的野男人私相授受,商议着带孩子改嫁他人,而孩子就那么乖巧地等在原地,满腹都是委屈。
嵇灵:“……”
他给这个怪异的联想雷得不清,咳嗽一声,拉开了房门:“尊上,我进来说吧。”
渊主矜持颔首:“可。”
他迈入了房门。
嵇灵则隔着走廊和望舒说话,哄道:“好啦,快睡觉。”
望舒不情不愿地关上了房门。
嵇灵回头,渊主已经坐在了房中唯一一张椅子上,他只沾了点椅子边,半身都悬在外面,脊背崩地像弓,仪态笔挺,一副天潢贵胄的做派。
而“天潢贵胄”此时正面色凝重的注视着嵇灵桌面上的小袋碧根果,仿佛那不是随处可见的小零食,而是需要他朱笔御批的加急折子。
倘若拨开他的长发,就能发现渊主的耳朵全红了。
嵇灵在床边坐下来:“尊上,水母怎么了?”
渊主侧着身子,不肯去看他,只盯着碧根果:“……有人送了我几只水母当生日礼物。”
他顿了顿,觉得有点难堪:“我不会养。”
嵇灵道:“我来帮你养,水母在哪儿?”
渊主:“我房间的鱼缸里。”
“嗯。”嵇灵率先站起来,他觉得这房间里的气氛奇怪,有种令人呼吸不畅的焦灼,迫不及待的想要换个地方,便道:“去尊上的房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