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一会儿就有奴隶来报告,说是殷南风将军的府邸现在起了大火,里面的东西已经救不出来了。
散宜生抬头看了看天上的太阳,这会儿就快中午了,要是按照往常习惯,殷南风应该早早的守着赈灾的事了,这会儿还没看见殷南风,听说昨天和今天都没有进城,他住的地方又着了火……
“不好了公子,这消息走漏了,殷南风怕是想要逃命。”
姬发一听,赶快派人封锁西岐的几道大门检查是否有内应,扑灭大伙找里面往来的竹简文书,又让人去周围寻找蛛丝马迹看能不能将殷南风捉回来,最后赶快回去找他母亲商量对策。
他母亲就说:“谋事在人成事在天,既然他有命逃了出去,那咱们也只能派人追逐,若是能追上,他这条命逃不掉,若是追不上,你想想最坏是什么结果?”
“最坏的结果就是公主杀了我父亲,如此一来,咱们就彻底成了仇敌。”
太姒夫人点了点头,“去吧,看看还有多少粮草,还有多少兵马,派人去朝歌,朝歌若是有什么蛛丝马迹赶快传信回来,咱们坚壁清野以御大敌。再派死士混进去,无论如何要将你父亲救出来,就说是救不出来,也要将尸首抢出来。”
姬发答应了一声,出门的时候,那双眼睛里面透出一种熊熊燃烧的野心,他的心情倍受煎熬,一方面觉得如果父亲真的死在朝歌了,自己真的要当家作主了。一方面又觉得自己太不孝了,父亲把自己养这么大,对自己又这么的好,怎么能盼着他死在朝歌,怎么能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在朝歌而又不去救他回来。
一边是权利的诱惑,一边是亲情的呼唤,他一路走,只觉得心情激动,一边身子处在数九寒天,而另一边身子又处在三伏暑天。
脑袋里面各种想法轮番上阵,甚至这个时候还在想,“如果我是朝歌的大王,如果他处在我这个位置,又该如何?”
天上有雄鹰飞了过来,降落在丰德楼上,有甲士举着飞鹰来到了女荒跟前。
女荒亲手从鹰爪上解下半截竹签,上面只用几个字形容了南风为什么从西岐逃了出来。
女荒把竹签放到自己的手边,端起水来喝了一口,心里面想着自己还想积蓄力量,可是对方已经不想再忍下去了,如此也好,自己准备的不够充分,对方未必准备的都很齐全。
让人把丞相和闻太师一块请了过来,在等待他们两个过来的时候,女荒还在想着怎么处置了姬昌才能让西岐的那些人觉得心疼。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西岐的那群人看样子真的放弃姬昌了。设身处地的想一想,女荒觉得自己干不了这种事儿,要是自己的父亲被人扣押了,自己是不敢随便动作的。
想到这里又让人去把姬昌从大牢里提出来。
丞相和闻太师来的很快,两个人来到女荒跟前想要下拜,女荒让人扶着他们两个,把那半截竹签给他们轮番看了。
闻太师仍然觉得现在不是出兵的好时候,丞相也觉得这个时候不能用兵。
闻太师觉得现如今大军还没操练完毕,“匆匆出战只会让儿郎们白白送了性命。”
丞相的意思:“这眼看马上就要夏收,紧跟着是秋耕,这时间不能耽搁,耽搁了就没饭吃。”
两个人一合计,反正殷南风还在路上,这件事大家就装作不知道。
朝歌这里再派出一位大臣,去西边宣读诏书册封一位西伯侯,“必须要册封一个西伯侯,将西岐二百诸侯分化拉拢打击之后咱们再出兵。”
女荒点了点头,外边又有人说姬昌在台阶下等候。
女荒点了点头,让人把姬昌叫了过来,自己把那半截竹签儿掰折之后藏进了袖子里。
姬昌没有去年来的时候看上去精神饱满,脸上有了不少褶子,整个人也瘦了不少。衣服虽然看着华贵,但是穿在身上空空荡荡,别有一番落魄的感觉。
虽然看着落魄,但是整个人还保留着贵族的威仪,给女荒下拜,向闻太师和箕子王叔打招呼的时候都是落落大方,没有一丝一毫祈求谄媚之态。
闻太师和丞相两个人也不知道女荒把姬昌叫过来想要干嘛,女荒一开始把姬昌叫过来,就是想找一个理由将他杀了,可是经过刚才两位老臣的劝诫之后,女荒把杀心收了起来,这人是早晚都要死的,眼前也不过是先饶他一命。
“听说姬侯的卜算厉害,前些天有人在我面前大放厥词,说我将来会有一个子嗣,所以我特意请你过来替我起一卦,看看这个说法到底是不是真的?”
关于女荒有没有孩子,闻太师不当回事儿,丞相箕子王叔惊讶极了,这事儿可不是个小事儿,要是公主有了孩子,那么二殿下殷洪怎么办?
姬昌听完之后,从自己的袖子里面摸出几枚铜板,放在手心里摇了摇,还没进行下一步就被女荒叫停了。
“我记得你手中的铜板不是这个数,是不是少了一枚?”
姬昌听了眼皮儿一跳,确实是少了一枚,少的一枚是给了姜子牙作信物,让他拿着去见伯邑考取信散宜生。
“公主记错了,这些东西陪了老臣这么多年,老臣自然知道有没有少。”
闻太师对姬昌卜算没见过几回,也没有留意姬昌用几枚铜板,箕子王叔虽然见过,但是也没有留意过姬昌用几枚铜板。
女荒摇了摇头,“你这么算,怕是不准吧。”
姬昌表现的特别好脾气,“公主对于卜算之事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不管有几枚都能卜算出结果,只不过铜板越多卜算得更精确一些,若是公主觉得少不如请公主赐下来一枚,加上这一枚我再为公主卜算。”
女荒听了不在意的挥了挥手,“算了,还是用这几枚吧,既然都是你随身携带的东西,想来是有几分灵气的。”
姬昌点了点头,重新把铜板放到手心里摇晃了几下之后手贴在额头上,默默的祷告了几句,随后双手一松,铜板掉在了地上。
这些铜板滚落地面,按照不同的方位排列了起来。
而且铜板上刻着不同的花纹,在场的三位都看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只有姬昌对着这些铜板数来数去,嘴中念念有词。
姬昌看了之后,把铜板一枚一枚的收了起来,放进自己的袖子里面,“公主,已经算出来了,公主与人有血缘,然而却并非是自己亲生。”
丞相松了一口气,不是亲生的就行,不是亲生的到时候就不会争夺王位。虽然有这想法对不起公主,但是国赖长君,公主生下了孩子,到底年纪小。而且公主曾当着殷商和西荒文武大臣的面说过要将殷洪殿下立为少主,出尔反尔必生祸患啊。
对于姬昌说的话,女王根本不相信,缺了一枚铜板还想来糊弄自己,做他的春秋大梦吧。
第79章 九天上教主问询
丞相明显松了一口气,姬昌察言观色,想着应该是殷商宗室自己内讧了。
为了江山,这些人终于把那层温情脉脉的外衣撕开之后,开始争权夺利起来。姬昌一方面想着殷商终于现出败亡之兆,一方面也是因为眼前的事情想到自己有些伤感。
无论怎么伟大的王朝终究逃脱不了内讧的局面,多少家族是从内部开始衰败的,多少王朝是自己作死的。远的不说,现在自己的两个儿子说不定正争得你死我活,想到这里姬昌也没那种得意的心思了,跟着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说了一句话:“公主年纪大了,就算保养的比较好,但是年华不在岁月老去,生育之苦根本就受不了,还是不要冒险为之了。”
姬昌说这句话不管出于什么立场,在场的人听起来都觉得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