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先生端着酒壶,拿了两个杯子进了书房,看到房梁上垂下一根麻绳,系着贾故的发髻,而贾故,直挺挺的坐在哪儿睡着了,面前摊着一本《论语》。
戴先生把酒壶酒杯放下,站子桌子前面喊他,“侯爷,侯爷?主公,主公?”他左右看看,大喊了一声“蛮子夜袭啦”
贾故腾的一下站起来,“小的们,随本将军杀出去。”做了一个拔刀的动作就要往前冲,被头上的麻绳绑着,前面的书案挡着,撞了一下,扯了一下脑袋,终于醒过来了。
“戴先生,你不厚道啊,你这不是谎报军情吗?不对,咱们不在北地了。坐坐坐。”
戴先生看着他头上的那根麻绳随着他的动作不断的晃悠,“侯爷,不如把绳子解了吧?”
“不解不解,时间还早,我老贾还能再读两页书。”
戴先生把酒给贾故倒了一杯,“……读书不是一天就能大成的事儿,您先顾的眼前再说。”
“眼前一直顾着呢,有诸位先生一直不嫌弃我老贾,跟着我吃了那么多苦,到现在还不离不弃,也是我的福分,往后还需要先生看顾,来,先敬您一杯。”
喝了一杯酒,贾故就开始吐露心声,“年轻的时候,你们就劝我读书读书,我没听,到了京都之后,心想以后我孙子就托付给诸位先生了,要是那小子不好好学,我亲自给他一顿家法。如今才知道,不是想学就能学的,我这真的是学不好啊,我一看书都想睡觉,而且睡的特别香……说来羞愧,喝酒喝酒。”
“其实,您到了如今,也不必再学了。”
“不不不,最起码要知道人家骂了我老贾,我要文雅的骂回去,北地那套骂了奶奶骂爷爷,骂的祖宗十八代那种不够文雅,那都是阵上叫骂,挑的了对方火气,气的人家乱了方寸,放京都不适用。”
戴先生放下酒杯,“自从北地回来,不止是我们老哥几个不适应,怕主公也是不适应的。咱们在北地,刀头上舔血,谋对方一城或是一战,整日里尔虞我诈,刀刀见血,到了这京都,就好像是老虎进了笼子,神兵入了库房,再没有了那种战战兢兢,锋芒在背之感了。”
“先生这次计将安出?”
“听说宫里贾嫔怀的是个男胎。”
以前谋城,以后谋国,贾故知道他的意思了。
“先生之意老贾明白,老贾虽然不读书,但是也听过茶馆里的先生们说古,昔日刘邦与项羽争,有人给刘邦献策‘高筑墙,广积粮,缓称王’。我等是皇上治下的良民百姓,从无其他念头,先生可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