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琼看回方夫人,唇边浮起笑意,对着方夫人说道:“好,那侄儿便叨扰姑母几日了。”
温庭姝心中虽觉不妥,但也不好当着方夫人的面说出来,便低着头,默然不语,随后细细一想,又觉得没什么关系,表哥是个正人君子,且她如今铺子都开起来了,还要继续拘泥于礼法么?母亲与表哥多年未见,想与他叙叙旧,这本是人之常情,这般想着,温庭姝抬眸,含笑看着两人,继续与他们说话。
三人又聊了片刻,已是正午时分,底下的人忽然进屋禀报,道是酒席备齐,这是方夫人特地为方琼准备的,三人便起身入了席。
这顿饭吃了将近一个时辰,方夫人小酌了几杯,觉得头有些晕,又有些困倦,便推说回屋歇一歇,留他们表兄妹两人说说话。
方夫人回屋之后,温庭姝与方琼回到堂内,春花秋月奉上茶果点心,又退出了门外,留两人单独说话。
温庭姝与方琼独处其实颇有些尴尬,她端起茶盏,纤手拿起茶盖,缓缓地刮去浮在水面上的茶叶,略一思索之后,看向方琼,发现他一直在盯着自己看,温庭姝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却微微一笑道:“表哥上次送我的那副画我很喜欢,若我没猜错的话,那是柳一白的真迹?”
方琼赞许地点点头,“表妹果然拥有一双慧眼。”方琼脸上浮起笑容,“我便知晓,表妹你定然喜欢柳一白的画作。”
温庭姝有些奇怪,自己从未告诉过任何人自己喜欢柳一白的画作,表哥是如何知晓的?
温庭姝不由问了出来,“表哥怎会知晓?”
方琼见她目光带着惊讶之色,含笑说道:“姑母给我看过你绘的一幅画,我认真看过,觉得骨气风神颇似柳一白的画作。”
温庭姝脸微微一红,“原来如此,母亲也真是,怎将我那不入流的画给表哥你看?让表哥见笑了。”
“表妹太过谦虚了,表妹的画技若再磨炼些许时日,肯定会赶上柳一白。”方琼说道。
温庭姝更加难为情起来,不由微嗔了他一眼,“表哥这是在逗我么?”
方琼正好看着她,在他面前,温庭姝一向举止端正,从未有过这般女儿嗔态,他不由怔了下,随后脸有些红。
方琼掩饰性地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却险些被烫到,他隐忍着舌头的灼烧感,维持着淡定笑容,“我没有逗你啊。”
温庭姝觉得方琼神情有些古怪,却没猜到是因为自己的原因,温庭姝自己与江宴相处久了,总是被他气得做出很多小表情,在一般人面前,她从来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觉得不妥当,方才她是不自觉露出了面对江宴时才会有的嗔态,她自己并未意识到。
“对了,表哥,你怎么会有柳先生的画作?”温庭姝不禁有些好奇,她一直听闻柳一白性情很古怪,作画全凭自己的心意,有时候有人愿意出千金都难买他一幅画,而且他深居简出,很少有人知晓他长什么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