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显然忘了所学的规矩,高兴得连那洁白的贝齿都微微露了出来,哪里还是那个端庄持重的大家闺秀,这一刻她不过是一纯真无邪的小姑娘。
江宴不觉笑了起来,大概看她像是一个等待被人夸赞的小孩,便提了些力气,夸道:“火生得不错。”
温庭姝果然是期待他说这句话的,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但下一瞬她便意识到自己失了仪态,她迅速敛去笑容,只是唇角却压不住地弯起一丝弧度,然后规规矩矩地说道:“多谢……夸奖。”
虽是她端起了礼仪,但她小巧的鼻子下是一抹灰,看起来像一撇胡子,江宴低低笑了声,没有提醒她,以免她羞得无地自容。
温庭姝得到了江宴的夸赞,内心变得自信,她在屋中翻找到一个沾满灰尘但仍旧完好无损的茶壶还有一个缺了口的碗,她准备煮点热水给他喝,他打斗了那么久,一定很渴。
外头的雨仍旧没停,天彻底暗了下来,算来应该是掌灯时分,好在屋中燃起了火堆,起到照明作用,不然他们就只能摸着黑做事情,那肯定极其麻烦,这般一想,温庭姝觉得自己总算做了件极其有用的事,内心感到轻松起来。
秋月帮江宴包扎后伤口,上前就要去接替温庭姝的工作,温庭姝却没要她接手,煮水不是难事,她在家时,偶尔喜欢自己煮茶,待水滚开之后,她细心地烫了一遍已经被她用雨水洗干净的碗,然后将水倒进碗中,待凉了些,才端到江宴面前。
温庭姝见他双手手臂都包扎着,大概是不方便的,但要她亲自喂给他喝,温庭姝心口瞬间砰砰直跳起来,犹豫片刻,还是将水交给秋月,让她来喂他喝。
秋月接过水,这会儿才看清温庭姝的脸,不由惊了下,道:“小姐,你的鼻子……”她下意识地看了眼江宴,江宴仍旧闭眼假寐,秋月附在温庭姝耳边,告诉她鼻下有灰的事。
温庭姝一听,瞬间想到自己方才江宴看自己似笑非笑的神色,心一沉,他一定是看到了,但他却不说……还表现得那般淡定,他一定暗暗笑话她了,温庭姝瞬间有股想哭的冲动,忙拿起罗帕擦掉那灰,然后给秋月看,秋月说没了她才放心。
因为这事,温庭姝之后一直都不敢看江宴。
江宴伤口如焚,疼得厉害,自然没心情去关注她的小心思,只闭目养身,对于白云寺的事他不怎么担心,他解决掉了一部分人,其余的浪人对组织已构不成威胁。
* * *
夜里暴雨终于停歇,外头黑漆漆的,天边仍滚过一阵阵闷雷。
秋月已经在火堆旁睡得沉沉,温庭姝在临时铺的一块木板上躺了会儿,又悄悄坐了起来,她睡不着,温庭姝自小锦衣玉食,睡得是高枕软榻,根哪里受得了这般脏乱环境,而且静下来之后,她开始禁不住胡思乱想,她的母亲不知道有没有得知她失踪,若是知晓了她一定担心得睡不着觉,还有宋子卿也不知道如何?她在内心祈祷他还活着,她不想背上克夫的罪名。她还担心明日回去之后,会有人乱传谣言,毁她名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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