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雪给城市换了一件新衣。顾星寒趁着天还没黑，踩着厚厚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学校走。街边的店铺都挂上了红灯笼，节日的气氛越来越浓。
烤红薯和糖炒栗子的香味让他停下匆忙的脚步，想起上次给桑余买，还是刚入冬的时候。那个窝在沙发里贪吃可爱的形象，出现在他脑海里，顾星寒勾勾嘴唇。
放学铃声刚响，桑余就拎着书包往教室外冲。同桌看着她的背影，好奇地站起来看向窗外。但茫茫的白雪阻碍了视线，她挠挠头坐下，奇怪这个人今天怎么了。
校门口没看到那辆熟悉的车，桑余正在东张西望的时候，让北风吹得有些疼的脸，突然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她身体一哆嗦，扭头便看到顾星寒。
“哥哥！”好几天没见到他，桑余很激动。她的喊声让几个被吓到的路人扭头蹙眉。但桑余无所谓，此时她的眼里只有顾星寒。
男人稳稳接住跳到怀里的桑余，把她的头按在胸前，脸摩挲着桑余落满雪花的头顶。“不冷吗？”顾星寒松开她，给依旧紧搂着他的腰的女孩，带上被她攥在手中的围巾帽子。
“少吃点，稍微暖和暖和，一会儿我们去吃涮羊肉。”烤红薯的袋子被塞到桑余手中，温暖的感觉从手心传到全身。桑余被冻僵的脚，步履逐渐轻盈。她挎着顾星寒的胳膊，跟着他往不远处的火锅店走去。
一道古朴的木门，把寒冷阻隔在外面，但同时把烟火气带到每一个人身边。顾星寒庆幸他提前预约了，否则按照现在店里排队的人数，他们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才可以吃上。
桑余看着食材在红色的汤底中翻腾，她舔着嘴唇，筷子跃跃欲试举在空中。“这个给你，没放辣椒。糖蒜要吗？”顾星寒端着两碗料汁回来，看到桑余直勾勾盯着锅里的肉，嘴唇微微抿紧。他清清嗓子，压住上翘的嘴角。
“要！要！”桑余的目光暂时离开桌子中间的锅，她从顾星寒碗里夹了一些糖蒜。边夹边说，“我没动过这个筷子，干净的。”
一大筷子肉放到桑余碗中后，顾星寒把辣锅中的辣椒和花椒撇开，给自己夹了一些肉片。
“桑桑，明天我自己去火车站就行。天气太冷，你一个人回来我不放心。”
“可是……我……想……”
“顾老师！”桑余的话被打断，顾星寒和她同时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两个女生兴奋地看着顾星寒，她们应该是刚进来，脸冻得通红。顾星寒认出她们是这学期刚教的学生，“你们也来吃火锅了？有位置吗？”他边说边向四处看了看，店里已经人满为患了。
“顾老师……您介不介意……”刚刚叫顾星寒的那个女生眼中闪着小心翼翼的光，和之前的兴奋不同，此时她的声音里带着些腼腆。桑余放下筷子，眼中闪过一丝不悦，但在顾星寒看她的时候，桑余已经再次拿起筷子，夹了一片菜放到碗里。
顾星寒主动坐到桑余身边，拿出手机扫了一下桌子上的二维码，“那就一起吧，你们有什么想吃的，今天我请客。”
“那我们就不客气了，谢谢顾老师！”两个女生互相看看，脸上的窃喜溢于言表。她们几乎同时坐了下来，一边拆餐具，一边你一言我一语地加了几盘肉和一些菜。
桑余变成了局外人。他们说的学校里的事，她插不进嘴。顾星寒似乎在学校很受欢迎，两个女生和他关系很好，他们从课堂到课外活动聊了很多。甚至一些女生之间的私事，顾星寒都可以轻松应答。
在桑余心情苦闷地从锅里夹虾滑的时候，筷子微微一抖，虾滑滑落到汤中。四溅的汁水有几滴迸到顾星寒的衣服上，正当桑余要用纸巾帮他擦的时候，旁边的那个女生眼疾手快，一张纸巾按在顾星寒胸前。“没事，小朋友，我来。下次你可以用漏勺。”她边说边擦顾星寒衣服上的油点，过分亲切的语气，和顾星寒嘴角的微笑，都让桑余不舒服。
她嘟着嘴坐下，筷子有些用力地捣了几下碗里的酱料，“我才不是小朋友。”
“顾老师，你碗里的酱料看起来好好吃，可以给我尝一下吗？”女生把擦完的纸巾扔到一边，指着顾星寒的碗问。略显天真的语气，让桑余猛地抬头，她张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夹了一片肉放到自己碗里。
“我帮你调一个。”顾星寒用手挡了一下自己的碗，起身走去小料台。他再回来的时候，手里拿了两碗料汁和一小碟糖蒜。
糖蒜放到了桑余手边，但她的表情刚好转一点，那个问小料的女生又来问桑余，可不可以给她分一些。桑余撇撇嘴，整碗放到她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