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阳王府很大,嫣嫣来了王府也有半个月了,仍会一不小心就迷失方向,据说这王府光面积就占了好几百亩地,一个桃源村都没这么大。所以嫣嫣总也不敢到处乱走,只是每天沿着固定的路线,该去哪便去哪。 转过一处曲廊,此是去马厩的的必经之路。 天气有些凉快,四周杨柳依依,鸟语花香,微风迎面而来,带着丝丝的清凉,吹散了阮嫣嫣心头的阴郁。 虽然王府很繁华,但嫣嫣总觉得此处不如乡下自在,她实在不愿意给人当奴做婢。 嫣嫣正郁闷着地想着,一阵悠扬的音乐传入耳中,嫣嫣停下脚步,循声看去。 一亭子中,一女子身着杏黄色广袖衫裙,独坐于琴案前,一双柔荑轻轻放于瑶琴上拨弄着。她生得绝色,气质端庄典雅,她的身旁还站着一个眉清目秀的丫鬟。 好美。嫣嫣想,眼前的女子应该就是红蕖绿萼口中所说的沈柔君了。 的确像天仙。这么美的女子难道那风流王爷会不喜欢?竟还要出去招惹别的女子,真是搞不懂…… 阮嫣嫣心里嘀咕着。虽然还想再多看一会儿,却惦记着喂马,未敢驻足太久。 因为赶时间,肚子又没饱,阮嫣嫣匆匆从蒸笼里拿了个馒头,边吃边去马厩,然嫣嫣若是知道,此刻她会和傅子彦在走廊内相遇,她打死也不会在走廊里吃馒头。 乍对上那阴沉冷峻的凤眸,嫣嫣心中不禁犯怵,馒头是怎么滚将到了傅子彦脚跟下,她也忘了。 等她醒过神来,险些没呛死。 傅子彦那双沁着冷意的眉皱得很深了,直直的望着脚下的馒头好半会儿,眉眼犹如萃了寒冰。 嫣嫣莫名打了个寒颤。一看到他,嫣嫣总是升起很多情绪。害怕,愧疚,讨厌,互相夹杂着,而此刻更多的则是害怕,只因当日他暴戾的模样仍在她脑海中徘徊不去。 嫣嫣只好硬着头皮:“王爷,您好……” 不等嫣嫣说完,傅子彦已然收回了视线,视她若空气般,从她身旁过去了。 阮嫣嫣僵立在那,望着那离去的背影,不禁叹了口气,在人屋檐下,哪有不低头的道理? 哎呀,忘记问他又没有找回玉佩了。 嫣嫣突然想起这重要之事。回头,人已走远。 嫣嫣心中懊恼,算了,下次若是见到他再问吧。 嫣嫣刚转身准备去马厩喂马,就被一股黑影挡在了眼前。 嫣嫣刹不住脚步,于是便直直的撞了上去。 “他奶奶的,你这小姑娘走路咋不长眼的!撞死大爷我了!你看看,看看,大爷我的下巴都被你撞歪了……” 看着将下巴凑过来的陌生男子,嫣嫣尴尬地直往后躲,后定了定下神,才看清那一口一句他奶奶的,一口又一句小姑娘的陌生男子不过是位看起来一副文弱书生,年纪顶多二十岁年纪的男子,生得倒是唇红齿白,挺俊秀。 只是嫣嫣被他如此大大咧咧的做派给惊着了,一时无语。 温如玉见嫣嫣无动于衷,故将脸垮下,开始耍无赖起来。 “哎呀,你这小姑娘撞了人也不道歉,难道你爹娘没教过你做人的道理吗?真是的,一点礼貌都不懂,还有啊……” 听着他在那叽里呱啦地在那长篇大论,嫣嫣有些烦躁,只得打断他:“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撞你的。” 温如玉显然愣了一下,随即大笑拍手起来,露一副孺子可教也的表情。 “这样才对嘛。”说着便要伸手拍嫣嫣的肩膀,却被嫣嫣躲开,他尴尬地手绕了个弯回到自己的脖子上,搓了搓,才放下。 “若无其他事,我要走了。”嫣嫣微皱眉道。 “小姑娘……”温如玉刚想要问问她这是哪里,阮嫣嫣却已经径自绕过他身边,扬长而去。 “哎哎……我话还未说完呢,你这小姑娘懂不懂礼貌啊!”温如玉嚷嚷道,奈何前方的女子像没听见似的,反而越走越快起来,瞬间没了影。 * * * 沈柔君独坐于琴案前,一双柔荑轻按琴弦,缓缓拨弹起来。 轻柔飘逸的音律便随着她纤纤玉指一拨一挑从琴弦上流淌而出,将带人进入了一个碧波荡漾、烟雾缭绕的意境中。 曲到高潮,本该满怀忧愤,却被她以哀婉凄凉的别样情感演绎出来,更让人感慨动容。 一曲罢,沈柔君微抬起秀丽的眉眼,看着这满庭的似锦繁花,不由得怆然泪下,从怀中取出一方白绫帕拭去脸上的泪痕。 “小姐,你怎么又哭了?”她身旁的侍女锦儿担心道。 “无事,不过看这满庭的繁花,略有些感慨罢了。” “奴婢不懂,这有何感慨的?” “好花易过,东风无情。你不懂。 ”沈柔君叹息道。 “我是不懂,不过王爷懂你就好了。 ”锦儿打趣道。 沈柔君顿时有些羞涩起来,“锦儿,你再开我玩笑,看我不打你。” “别打,别打,奴婢知错了。 ”锦儿笑着讨饶。 沈柔君犹豫一会儿,道:“对了,锦儿,你不是说你打听到表哥今日回府么?怎么还不见他的身影? ” “王爷是今日回府了啊,或许他是去老太妃那请安了,小姐,你别着急,王爷一定会从此处经过的。 ” 沈柔君微微低头,小声地嗔道:“谁着急了…… ” 正在此时,傅子彦经过锦香亭处的走廊,看到沈柔君,傅子彦有种掉头走的冲动,然沈柔君和锦儿却看到了他。 “王爷……”锦儿唤道。 傅子彦只好停下来,注视着沈柔君,沈柔君抬眸看了傅子彦一眼,脸不由微微发烫。 “表妹,你怎么在这?”傅子彦温柔笑道。 沈柔君细声道:“一直待在屋子里,有些闷,便出来走走。” 傅子彦关心道:“你身子骨向来弱,此时虽是春初,但这锦香亭的风大,你还是快些回房吧,莫着凉了。” 沈柔君脸更红了,却鼓起勇气问:表哥,你这是在担心我么?” 傅子彦微笑道:“我当然是在关心你。” 沈柔君害羞地低下头来,锦儿在一旁偷笑。 “表妹可还有什么事吗?”傅子彦问。 沈柔君从袖中拿出一香囊,递给他。 “表哥,这是我亲手做的香囊,里面添了些药材,表哥平日里心中若觉烦闷,可以嗅一下这香囊,这香囊有宁神静气的作用。” “怎好劳烦你为我做这些东西?” 沈柔君忙解释:“一点都不劳烦的,能为表哥做点事情,我觉得很是开心。” 傅子彦无法再拒绝,只好接过,温声道:“那我便收下了,以后莫要费神去做这些东西了,让底下人去做就好。” 沈柔君只道他在关心她,温婉一笑,点了点头。 傅子彦离去,转身那一霎,竟微微松了口气。 沈柔君目送着他的背影。 “小姐,王爷对您可真温柔呢,说话轻声细语的,好像把小姐捧在手心里怕碎了一样。” “锦儿,你莫要胡说,表哥对任何人一向温和有礼。”沈柔君虽是如此说,然心中甚是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