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明儿再请大夫过来看看,药方子带回去即可。”赵海潮点头道。 这一行为博得了众人的一致好感,除了苏惟眇。 她化悲愤为食欲,埋头吃饭。 吃了晚饭,苏母果真没有安排赵大人住宿,叫苏惟眇领着赵海潮回去歇着。 “我这些天吃了药才睡,总是睡的不踏实,怕扰了大人好眠,不如母亲让人把隔壁收拾一下给大人住?” 苏惟眇觉得自己甚是体贴。 苏母正要斥责,谁知赵海潮说:“不妨事,夫人若夜里要喝水,我在也好照应。” 瞧瞧这话,多么令人熨帖啊。苏母笑得合不拢嘴。 “大人,我们走吧。”苏惟眇气得不行,又不好表现,只得说。 回到房间,知春正在铺床。 “夫人,药温在炉子上呢,一会儿就可以喝了。”知春道。 “水准备好了吗?大人要沐浴。”苏惟眇问,他从闵城骑马风尘仆仆来,沾染了一身灰尘,当是要沐浴的。 “已经准备好了。”知春整理好床铺,应道。 苏惟眇趁着赵大人去沐浴的时候,火速将睡衣换上,洗漱完毕,正在喝药的时候,沐浴后的赵大人进来了,受到惊吓的苏惟眇顿时呛住了,实在难受。 赵大人递了水杯给她,她一股脑灌下去,道了谢,先爬上了床。 幸好有两条被子,可以一人一条,盖同一条被子该是多尴尬。 苏惟眇把自己裹得只剩个脸在外面,好是天热还不热哦,要是六月天估计得把她热死。 赵海□□了灯,上了床,钻进棉被里。 “夫人怕我?”黑暗中响起赵大人的声音,近在耳畔。 苏惟眇心道:完了完了,要被识破了,一点情真意切也没有对吧? “怎么会?大人又不是洪水猛兽。”她清了清嗓子。 “那夫人躲那么远干什么?”赵海潮轻笑一声。 苏惟眇当然不肯承认,不再说话。 幸好赵海潮未追问,也没有其他动作,一夜安然过去,可怜苏惟眇紧绷着,仍旧一夜未睡踏实。 半夜她爬起来要喝水,枕边人正是酣眠时候,她还是只有自己抹黑,爬下床去自己倒水喝。 也不知道是谁说的,夜里她要喝水,他会照应。照应个屁哦!苏惟眇灌了一肚子冷水,搓了搓凉冰冰的手指,往床上爬。 谁知睡梦中的赵海潮突然翻身,导致苏惟眇一滑,摔在了他身上。 “你没事翻什么身啊?”苏惟眇嘀咕。 “夫人?怎么了?”赵海潮的声音饱含睡意,但他倒是手快的扶住了苏惟眇,火热的大手,不偏不倚的搁在她的腰肢上。 “没事,你松手。”苏惟眇动弹不得。 “松手你就掉下去了。”赵海潮倒是醒了,笑出声,手臂一动,瞬间将她挪到了里间。 苏惟眇腹诽:要不是你翻身,我也不会差点掉到床底下去。 紧接着,被子盖在了她身上,可是放在她腰上的大手并没有挪开。 居然吃我豆腐!苏惟眇伸手去推紧紧贴在她腰上的大手,大手纹丝不动。 “赵大人,我要睡觉。”苏惟眇拍了拍大手。 “夫人,难道我们不是在睡觉吗?”赵海潮陡然手臂一弯,将她轻轻松松的揽进了怀里,嘴唇贴近她的耳边,轻声问。 苏惟眇双手弯曲,挡在胸前,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动弹不得。 “你这样,我怎么睡啊?”苏惟眇挣扎了几下。 “夫人不是说我不是洪水猛兽吗?既然如此,躲那么远做什么?”赵海潮哼笑道。 “我这样睡,不舒服。”黑暗中,苏惟眇直觉得自己的脸滚烫不已,他的身躯像火热的炉子,歪着头,拼命想离炉子远一点。 “不要动,”赵海潮的声音更低沉了,一只腿就轻松的压住了她的双腿,“还是说,夫人,想做点别的事?” 啊啊啊啊……这是饱读圣贤书的赵大人会说的话吗?赵大人,你的剧本呢?台词都念错啦!! 赵海潮见怀里的人,果真消停了,满意的睡了。 是要使出大力将他推开压制?还是继续扮演文弱的富家千金?苏惟眇枕着火热的胸膛,心里陷入了天人交战。 没等她纠结出个结果,耳边响起轻微的呼吸声,声音绵长,显示主人已经入睡。 最终自己也败给瞌睡虫了。 次晨,吃过早饭,苏家兰院就准备送大小姐出门。 苏二夫人很高兴赵大人来接苏惟眇了,毕竟成亲了,女儿老是回娘家的话,会被视为夫妻关系不睦的。 当苏惟眇看到父母兄长都喜气洋洋的时候,心里哀叹:难道原主是捡来的? 从莱阳回到闵城,其实苏惟眇心里不愿意回去,她就想呆在莱阳,抱女主的大腿。 奈何父母都赶她回闵城。 她真的是被命运捉弄,为啥穿成已婚的呢?那种未婚时候的策马奔腾的潇洒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情绪不高的苏惟眇,一上了马车,就靠着车壁打起盹儿。知春默默无语地坐一旁,不多时也开始打瞌睡。 这次为了避免苏惟眇再晕车,赵海潮专门告诉车夫赶车稳当点,慢慢走。她上次晕车吐成那样,让他刻骨铭心。 赵海潮骑马,都觉得和郊游差不多了,他一次马鞭都没有扬,只凭缰绳控马。 这回,她应该不会再吐了吧。他想。 “停车!停车!”传来知春惊慌失措的喊声。 马车还没停稳当,苏惟眇扶着知春的手臂,跳下马车,奔到路边狂吐。 简直太惨了吧!她坐个马车,就跟受刑差不多。苏惟眇蹲在路边,觉得自己太丢脸了,晕马车,晕了一回还晕二回。 赵海潮见她这幅形状,下令原地休息。 苏惟眇在知春的搀扶下起身,挪到旁边一块石头处歇息,知春扶着她坐下后,又去取了水袋来,让她漱口。 “夫人,你如何?”赵海潮走过来问。 苏惟眇漱口了几次,朝他摇手。 有人说晕车就经常坐车,坐多了,就不会晕了。苏惟眇想,她或许还坐得不够多。 “我也太惨了。”苏惟眇双臂环抱膝盖,把脸贴着膝盖,呜咽道。 赵海潮没有说什么,而是走开了。不多时又走了回来。 “来,吃点橘子,可能会好点。”一个红彤彤的橘子递到了苏惟眇的眼前。 “是吗?”苏惟眇抬眼看他,然后接过橘子,放到鼻子下闻了闻,果真有一股清新的气味。 她正剥着橘子吃呢,突然天空下起雨来。一行人匆匆上马车的上马车,上马的上马,冒雨找到一间破庙躲雨。 几个侍卫在破庙里生了火堆,苏惟眇坐在火堆边,尽管已经披上了一件斗篷,还是有些瑟瑟发抖。 她枕着自己的膝盖,埋着脸,看着有些可怜。 赵海潮走过去,在她旁边坐下来,揽过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的膝盖,她哼哼了两声,撇开脸继续闭着眼睛。 待雨停了,一行人开始赶路。 苏惟眇已经睡着了,脸红红的,赵海潮探了探她的额头,觉得她有些发烧。 抱着她钻进了马车,瞧她歪坐着靠着车壁角落的可怜模样,赵海潮叹口气,坐下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睡。 今天起来她瞧着就不甚自在,还躲着他,难不成是她昨晚害羞了?确实,自他重生以来,他们就不曾亲近过。 之前躲他如洪水猛兽,这会她倒是甚为依恋地趴在他的怀里,他偏头看了看,若有所思。 苏惟眇私自以苏家的名义捐赠粮食两千石,这事倒叫他刮目相看,原本以为她就是一普通富家千金,虽不骄纵奢侈,但她从未表现过会做出这种事情的魄力。 关键是她有一腔扶弱济贫的侠义之心。这是他远远未曾料到的。 苏惟眇睡得不安稳,小声嘀咕着什么,像是在说梦话,偏有语句含糊不清。 赵府梨花厅,在家养病的苏惟眇不得不在这里接待登门拜访的古筝,她名为探病,实际就是来八卦的。 瞧着古筝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乐呵样子,苏惟眇突然有些理解古宁的忧愁了,要是她有这么一懒散不务正业喜好八卦的妹子,估计姐妹都没得做了,不是她被气疯,就是她妹被她弄疯。 怀着对古宁的深切同情的苏惟眇,对着古筝那对燃烧着熊熊八卦之火的眼睛,扶着脑袋称头晕,拒绝再给她当说书先生。 “瞧你不说话,那些传闻大致不假了。你也太厉害了,连你三婶都敢骂!你三婶可是莱阳顶顶厉害的,管你三叔管得死死的。”古筝几乎是抚掌大笑了。 “怎么不假了?首先关于江瑜的,那都是诬陷,是不实的。至于我和我三婶对骂,那是不存在的,我就和她讲道理,怎么可能骂人嘛?这不是坏我名声嘛。”苏惟眇不依了,敲着桌子反驳道。 “没有对骂?闵城传得大街小巷都知道了。”古筝表示不信。 “我怎么可能对长辈不敬嘛?我是那种人吗?”苏惟眇大言不惭。 你就是这样的人,惹急了你,啥话都敢说。古筝抿嘴,郑重地点头。 “你说你这,怎么就不信我说的了呢?”苏惟眇直摇头。 “那样才解气啊,这个从戏剧上来讲,就是人物之间的矛盾,冲突,大家都爱看呢。”古筝笑嘻嘻的说。 “这不是戏剧,这是生活。”苏惟眇偏头打了个哈欠。 “现在闵城有好多人,都等着你看你的好戏呢。”古筝气愤的说。 “我有什么好戏看?”苏惟眇百无聊赖地剥瓜子。 “看你什么时候被赵大人休弃。”古筝撇撇嘴,觉得那些人就是不安好心,见不得人好。 “是吗?”苏惟眇顿时来了兴致,她也想知道这个答案呢。 “是啊。我这是听别人说的,满城多少太太小姐盯着你,就等你的笑话呢,”古筝极不情愿点头,“你可不能如了他们的愿啊。” “他们有一定的几率看到这个的。”虽然她苏惟眇也不知道这个几率有多大。 “什么?!”古筝吃惊的跳起来。 “我是说有一定的几率,毕竟万事皆有可能嘛。”苏惟眇耸耸肩。 “不行!”古筝叫道,“你可是我们的标杆,是我们商人家族中出的官夫人。可不能就这么被她们打倒了。” 她什么时候成标杆了?怕是很快就要成为污点标杆了。苏惟眇嗑瓜子。 “夫人,有你的信。”知春手持一封信,走到了苏惟眇的身旁。 谁会给她写信啊?苏惟眇很是疑惑,拆开信一看,脸色瞬间大变。